苏阮握紧了手里的汤盅,眼底的暗火烧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他,怎么会让他在苏家入赘,永远低人一等?”玉娘肆意挑拨着苏阮的怒火。
“他现在这么拼命,就为了换取你家人一句赞扬,你所谓的‘自家人’需要这样吗?苏德苏凌成天遛鸟喝茶,也没见你父亲说过什么,阿宸不过是起步慢了些,就被你父亲嫌弃……”
“够了!”苏阮突然有些恼怒,手一挥打翻了汤羹。
哗啦啦的热汤溅了一地,飞溅的汁水同时溅伤了两个女人。
但两人都没吭一声。
苏阮的怒火彻底烧起来了:“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爱他,我也是怀胎十月替他生下亲骨肉的人!”
听到这句话,玉娘脸上的神色收敛了几分。
苏阮的眼神愈发凶狠:“我跟阿宸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不管任何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都绝不会放过!”
墨宸从外头回来,远远听着瓷器破碎的声音,身影一闪飞窜而入:“阿阮?”
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玉娘僵硬的坐着,似乎被吓住了。
而苏阮的眼睛烧红,显然是动了怒。
墨宸已经很久没见过苏阮发怒了,还是对着自己的母亲,莫非是因为白天的事?
“阿阮……”墨宸走上前搂住她的腰,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怎么过来了?”
苏阮侧过脸看着他,凶道:“你给我出来!”
墨宸道:“怎么了?”
苏阮拽住他的袖子:“跟我走!”
墨宸道:“好好好,你别动怒,我跟你走就是。”
两人拉拉扯扯就出了房间,玉娘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桌面,牙关都死死咬住了。公主果然就是公主,当着婆婆的面也对夫君这么呼来喝去的,呵,她迟早得让儿子搬出去!
苏阮拽着墨宸走了不远,就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的看着他,道:“你答应你娘了?”
她想起玉娘先前那态度就气不过。父亲是为了她各种让步,玉娘倒好,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蹬鼻子上脸。
墨宸迟疑了一下,道:“阿阮,我……对不起。我是答应她了。”
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对她撒谎。
“你跟你娘过好了!”苏阮甩开他,一个人就往前走。
墨宸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阿阮,你听我解释……”
苏阮生气道:“解释?好啊,你说,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先答应她?如果我不同意呢?”
墨宸死死抱住她不让她跑了:“我是先答应了她,但是我们也能商量。你不同意,我回头再跟她说。”
苏阮不吭声了。眼睛里有些剔透的水珠子盈盈脉脉的转。墨宸看着心疼,哄道:“我现在就回去跟她说,好吗?别哭了宝贝……”
“放开我!”苏阮吼道。
墨宸见她真的生气了,放开她。
“我父亲已经答应让步了,我们家不需要你入赘。”苏阮背过身去,“但是请你好好想一想,这次的事情,你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对得起我吗。”
她不等墨宸回答,就阔步远走而去。
春天一过,家里走动的人突然就成倍的多了起来,几乎每日都会有客人登门拜访。
而父亲也不再出门去谈生意,就专心专意在家里接待客人。
苏阮觉得好生奇怪。父亲是闲不住的人,居然会留在家里就不走了。找了南屏来问,南屏却也不知情。
“何伯伯。”又是一日宴请宾客,苏阮也出来接待。
这次来的是城里的商户何家,他们家主要经营木材,生意做得挺大,和苏家的关系也不错,家主何庆与苏良是老友了。
“公主。”见苏阮出来,何庆忙起身。
“不必客气,您座吧。”苏阮在父亲身边坐下。
何庆坐下,道:“苏老爷,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周家第一年来琅玕城就刚好碰上这件事,这次下的血本不少,势在必得啊。”
“周家”二字引起了苏阮的注意。
虽然苏家明面上还和周家维持着友好和睦的合作关系,但其实经过上次的事情,双方都心存了芥蒂,生意上的合作不少,私底下的交往就少多了。
她竖起耳朵听。
苏良道:“他们家势在必得?呵,未免野心太大也过于狂妄了些。”
“父亲,你们在说什么?”苏阮插话。
何庆道:“公主,我与你父亲在谈三年一届的商会会长选举一事。你父亲已经连任了两届会长,这次周家来势汹汹,想要抢夺啊。”
“哦……我知道一些。”苏阮点头。
琅玕城的商会是民间建立的,商会里有一百多位有实力的商人,发生任何于商人不利的事情,他们就会团结起来采取措施。父亲苏良是商会的会长,当了六年了,平日里没少为商会出力,当然,也没少捞好处。但父亲算是好的,他捞的好处,都会分别人一杯羹,不至于独占,所以其他人都还敬重他。
此前周家不在琅玕城居住,鞭长莫及,去年他们也在城里安家落户,这不,马上就盯上了这肥水颇厚的位置,跃跃欲试了。
何庆道:“早在一月之前,周家就偷偷摸摸给商户里的每家每户都送上了厚礼以收买人心。现在选拔之事迫在眉睫,你爹喊饿我这不是急了么。”
苏阮道:“周家一月以前送礼,整整一个月父亲都没收到风声吗?”
苏良道:“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