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愕然的望着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
寒光闪闪的刀刃穿透他的身体,从背后没出一截嫣红带血的刀尖。
汩汩的血水顺着剑尖飞快往下流淌,打湿了他的衣摆。
“不……”苏阮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脑子一片空白。
刺伤百里溯的琴师也是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溯。
只那么一刹那的愕然,他扶住百里溯的肩膀,噗嗤一声拔出匕首,奔逃而去。
剑刃拔出,鲜血喷涌,百里溯踉跄一步。
苏阮惊慌失措的扑上来扶着他,声音里夹杂哭腔:“阿溯,你……来——”
“别叫!”
百里溯用尽最后的力气捂住她的嘴。
苏阮大睁着眼睛看着脸上一点点褪去血色的他。
他还想说话,却因为脱力而单膝跪了下去,抱住她的肩膀勉力不瘫倒下去,微弱道,“马上会有人来,别怕。”
苏阮捂住他流着血的伤口,低呼:“这样不行!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我没事,没刺中要害。”他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出奇的冷静。
一边安慰着乱了方寸的苏阮,一边倚靠着围栏跌坐下去,解开衣物,将比较厚实的外衣撕成条状,竟生生将一块布塞入伤口之中,虽然是止住了血流的速度,却也痛的他全身发抖。塞入之后,他又用其他的布条将伤口死死捆住。
即便是这样被牢牢的束住,用以按压伤口的地方仍旧沁血,只不过是流血的速度慢了一些而已。
他倚着围栏微弱的喘息着,任凭血液的流逝,侧过脸:“阿阮,别哭……”
苏阮已经完全被他娴熟的止血手法给吓呆了,她无措的跪在他身边,一串串的泪珠子凌空砸下,哽咽着说不出话。
百里溯见不得她的眼泪,好像是流血那样的感觉,抬手抹去她的泪水,嗫嚅:“活这么久,第一次看见有人为我掉眼泪。”
他这么说,苏阮的眼泪掉的更凶。
滚烫的液体打湿他的掌心,像是一颗颗石子砸在他的心上。
他叹了口气:“阿阮,你再这样哭,我的心比伤口还痛啊。”
“为什么……”苏阮呜咽,“你怎么这样傻,你的命有多金贵你知道吗?值得吗?就为我……”
“值得?”百里溯扬起了唇角,虚弱的一笑,“上回在护城河外,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苏阮含着泪望着他:“你那么相信我吗?你就没想过,也许从一开始我去山上找你,就是一场阴谋,我将你诱拐入宫,我将你引入矛盾漩涡,我逼得你坐上皇位,你如此信任我,若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你又当如何?”
虽然一切并非本意,走到这一步却是她步步指引而来。
她对他满心的愧疚,他却毫不在意。
“傻丫头。”百里溯忍不住伸手将她圈入怀里,“那日我就说过,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但我愿与你共渡红尘,欺骗也好,伤害也罢,都不要紧,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酸甜苦辣,我自己饮下,绝无半分后悔。”
他的声音渐渐弱不可闻,那份执拗而坚定却静若明渊,隽永坚韧。
苏阮紧紧的闭上了眼,听着那鼓动的心跳:“我,也一样。”
“陛下!”
国师不知何时跑到跟前,二话不说将百里溯扛上背脊。
跑下摘星楼,有宫中的马车在接。
马车载着几人,横冲入水韵殿,避开耳目回到百里溯的寝宫。
百里溯被下属率先背了进去,国师和苏阮跟在后头。
临进门时,国师忽然停步,低声道:“苏姑娘,你也该识趣些吧。”
苏阮的脚步停了,看着国师沉稳的背影,不语。
“圣君自幼被我养在深山之中,从未接触过女人,他对感情一片赤城单纯之心,还请你识高抬贵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国师微微回眸,目露凶光,“下次,也许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住在水韵殿这几日,国师已经三番五次对她发难,苏阮不愿百里溯为难,也未曾与他提及过,闻此,也只是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这些都可以以后再提,现在您还是先去替陛下疗伤为好。”
“我自会做,你不必进来。”国师冷眼扫视她一眼,砰的一声重重合上门。
苏阮被孤独的留在了门外,脸上露出微微失落的神色。
百里溯虽然已经虚弱极了,却一直强令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国师与苏阮说的话,也都听到了耳里。
国师盘坐到他身前:“恭喜陛下福大命大,死里逃生,”
百里溯此事没有力气辩驳,他微弱的、缓缓的喘着气,待国师一把抽出他压入伤口的碎布时,他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险些痛的昏厥过去。
“还知道痛啊。”
国师讥讽的冷笑,双手捂住他伤口的位置,大量的内力从掌心输入他的体力。
百里溯本身就有能愈合伤口的心经,今日落到这般窘迫的境地,完全是因为白日在苏阮身上耗费了过多的内力。这会被国师的内力补充了上来,他自行以内力愈合伤口。血很快止住,伤口也痛觉也消失了大半。
百里溯吁了口气,擦去额上的汗水:“多谢师父。”
“不敢当!”国师拂袖,“陛下将内力白白浪费给那女人之时,可曾想到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百里溯沉默不语。
“以身挡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