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的灵魂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说,昨天是我和吴喜妹结婚的大喜日子,他又来捣乱。晚上我作为新郎和新娘刚进洞房,他就一掌打开我身上的灵魂,然后附在我身上,我拼命地和他厮打,无奈打不过他。
他附在我身体上也不安宁,干脆离开我身体,也不允许我的灵魂回到我身体上去,直接把我的灵魂揪住往门外推,扬言要到阴曹地府给他讨回公道。
我不明白,他所说的公道到底是指什么?难道我被他侵占人身附体,是公道的吗?他不让我的灵魂回到我身体上去,这公道吗?
当时直到现在,由于我的人身既没有我自己的灵魂附体,也没有他的灵魂附体,我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你们知道吗?没精打采,像快死了一样,那些闹洞房的亲友见我如此这般,以为我疲倦过度成为这个样子,需要休息,他们也就不闹洞房了,都很扫兴地纷纷离开,连糖茶都没有喝上一盅。
我的新娘子吴喜妹把我扶在床上,见我的瞳孔放大,吓坏了,走出洞房叫来我的父母亲,他们一摸我的鼻孔还有气、胸口还热,断定我可能是睡着了。但是他们的心里都忐忑不安,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守在我身边,等候我醒过来。
要是我的灵魂被他纠缠着一直不能回到身体上去,那么过了一宿,我还不能醒来,我的亲人就会以为我死了,问题就大了。说到这里,朝阎罗王拱手打躬,接道,草民刘雄,现在恭请阎君,施以阴法速速镇住林峰这个横蛮不讲理的车祸鬼,不要让他再来纠缠我,我的灵魂要快些回到我身体中去,不能晚了,我的亲人已经急得不行了。
阎罗王目睹林峰的灵魂问道,林峰,刘雄所言是否属实?
林峰的灵魂回答:刘雄所言句句属实。阎罗王示意勾使,让他在刘雄陈述的记录簿上,签字画押,然后准备将林峰的灵体送入枉死城严加关押。
此刻,林峰的灵魂双膝跪下,拜了几拜,说,大王,慢,我林峰冤啦!阎罗王气恼地讲,胡说,你冤在哪里?讲来听听。
林峰的灵魂指着刘雄说,前四世,他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大财主,当时我是一个木匠,才娶妻不久,他发现我妻模样儿俊美,便强行霸占,我拿大财主没办法,气得投河自尽。到了这一世,我附体于他,只是想讨回那笔过了四世都未清算的fēng_liú债。
阎罗王听在心里,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便朝殿内正在听审的一名管理生死档案的阴差讲,你去把刘雄和林峰两人前四世的档案翻一翻,看是不是有那回事。那阴差说一声遵命,便去查看档案。
刘雄的灵魂有些紧张,争辩道,大王,别听他胡扯,快些让我回去,我的人身没有自己的灵魂附体已危在旦夕。
阎罗王说,稍候片刻,让管理档案的阴差官来了再说,假如林峰所言失实,本王会立即派牛头马面二位将军护送你还阳。
那阴差拿着一个碟子来了,并将它双手捧交阎罗王:大王,只要拿一张碟子就行,这张是林峰前四世的碟子,我刚才把它插入录放机,稍微看了一下,好像有那回事。
阎罗王接过碟子,插入殿堂上的录放机,机屏旋即播放出林峰前四世的人生图景:他与一个美貌姑娘结婚……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财主色迷迷地看着美貌姑娘,然后示意手下——几个腰圆膀粗的汉子将她掳抢过来。那郎君状告县衙,县衙因得了大财主的贿赂,反而判决他败诉。那郎君咽不下这口气,拿着做木工的斧头与大财主拼命,可来到大财主家门口,被家丁捉住一顿暴打,那郎君气愤至极,实在想不开,就投河自尽……十年后的一天,大财主因鱼刺梗喉,被噎死。
关了录放机,阎罗王起身宣讲,看了林峰前四世的录像资料,证明他所言不虚。如此说来,他望着刘雄的灵体接道,林峰的灵魂附体于你情有可原。前四世,你是大财主,霸占了他的新婚妻子,现在你要还这笔情债,就算这一世没有偿还,下一世或下下世,一旦机缘成熟,他还是要找你偿还的。现在也正是机缘成熟的时候,我劝你就还了这笔情债吧!
刘雄的灵魂哽咽不语。阎罗王又说,现在你的灵魂就不必要回到你自己的ròu_tǐ上,就让林峰的灵魂附体,也就是说你的身体还活着,只是思想意识、情感记忆和生命体验不再是你的,包括性格和语音都不是你的了,都是林峰的了。
刘雄的灵魂烦躁不安地问,大王,我的阳寿未尽,你叫我上哪儿去?阎罗王说,你的阳寿的确未尽,但这种情况又非常特殊,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你可以再投胎变人;二是你可以到枉死城里去生活十年,十年后林峰与吴喜妹——也就是他与你现在的新婚妻子缘分告罄,他不得不离开你的躯体,结束灵魂附体生涯。
如果你等得的话,那个时候,我们放你从枉死城里出来,你的灵魂又可以回到你原来的身体上去,同样与吴喜妹是夫妻。
这两条路,你选择哪一条?刘雄的灵魂稍加思索后回答,我选择第二条路。不过,你们能不能不把我关在枉死城,让我在阎罗殿里或在阴间别的好一点的地方帮你们打杂,混过十年行不行?
阎罗王果断地说,不行。在阎罗殿或在阴间别的好一点的地方就职你还不够格,只有在阳世积德行善到一定程度的新亡鬼魂才够格。再说凡属不是因公的非正常死亡的人,当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