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蒙面人一把抢过曹宏猷手里的七星拐杖,然后掀落他戴着的一顶翻绒棉帽,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拖至船边,推进江中,片刻他就被江浪吞噬。
接着,筱槐花也被另一个蒙面人揪住头发推进寒流奔涌的江水中溺亡。
曹高峰、曹晓峰身负被蒙面人的匕首刺伤的沉痛,从船舱里闯出来,相继跳江潜水逃避,可撑竿的蒙面人则跳上就近的竹筏,拿起那根竹竿猛戳曹高峰伸出江面吐气的脑袋,继而按住,直至他溺毙。又用同样的方式让曹晓峰毙命于江水中。
蒙面人最后准备调戏面容姣好的胡琴,所以没有用匕首刺杀她,却将趴在她身上的惊吓得嚎哭的女儿强行拉开,丢进江中,片刻便已溺毙,沉入江底。
胡琴欲到船舷边跳江自尽,可是被一个蒙面人抱住做一些猥亵的动作。
胡琴抢过蒙面人手里的匕首,旋即像杀鸡割喉嗉一样朝自己的喉管猛割几下,她一个趔趄扑倒在乌逢船的舢板上,鲜血涌流,将飘落在船上的白雪染成了红雪……
这会儿,在江面上不停地颠簸的乌逢船稍稍平静。
矮个蒙面人望着伏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胡琴,又朝刚才抱着她的蒙面人一瞪眼,吼道:他妈的,你不该让她死去,这么漂亮的娘子,留着,弟兄们也好享用享用,事已至此,只好把她丢进江里喂鱼。
那个猥亵过她的蒙面人便将胡琴抱起来,走近船舷推入江中,扑腾一声,江面水花迸溅。
此刻,七个蒙面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一把狗钻洞帽取下来,掸去沾在上面的雪花,然后把足以罩住面孔的帽檐卷起至额壳的部位,再扣在头上。
吴道德走到那边船舱一看,满堆着一箩筐一箩筐的黄豆,足有上千斤。
胡想财从一只箩筐中抓一把黄豆仔细瞧。然后凑近吴道德说,吴哥,这黄豆还真干净,找不出一粒砂子。难怪上次我背一袋黄豆到曹家酒坊去交售,那个老鬼一看,说我的黄豆有砂子,就不收了。看来这么干净的黄豆可以卖个好价钱。
吴道德兴奋地讲,我们赶快把这一船黄豆卖掉。
钱万贯凑过来问,卖到哪里?
吴道德把眼珠子一挪,便说,反正不能把船往回开,赤壁街上和蒲圻城里都不能去了。
伍两金也着急地发问,那这满船黄豆卖到哪里?
阚能来倒有主意,他建议,把船开到乌林码头,黄豆可以卖到洪湖街上的粮油收购站。
吴道德果断地讲,不宜。遂摸着脑壳接道,说不定那个接应这船黄豆的洪湖人正在乌林等候,我们把船开过去,容易暴露形迹。
向来早说,吴哥,那就把这船开到嘉鱼码头,将满船黄豆作价卖给嘉鱼街上的粮油收购站。
吴道德眨着眼睛说,也不妥。不能在县城里交售,原因是我们虽然干得隐蔽,但是终有发案的时候,一旦发案,县与县之间的衙门捕头都有联络,若是把黄豆卖到嘉鱼街上的粮油收购站,要是被嘉鱼县的衙门捕头查获物证,再由收购站的人提供线索,会说出我们作为黄豆交售者的体形相貌特征,在我们七人中,只要抓住了一人,一动刑,扛不住了,就会讲出来,那么我们另外六个人都跑不脱。我看这样,把这船黄豆沿江运到黄盖湖镇,作价卖掉,把钱平分给兄弟们回家过年。
蔡晚民说,我赞成吴哥的意见,这事要速办速决。
胡想财、钱万贯、伍两金、阚能来、向来早都异口同声地讲,我们也赞成吴哥的意见。
吴道德说,行!并伸手拍一拍胡想财的肩膀,继而竖起拇指说,你是撑竹筏的,现在升格了,为乌篷船掌舵。
胡想财说,好的。立马走到船首的摇橹处,发现橹把上尚有雪花掩不住的血迹,便伸手掬一把江水在橹把上一擦,然后便劲摇橹。
天空的雪花慢慢地变小,只有江风呜呜作响,江浪汩汩涌流。乌篷船沿江而下,越划越远,越远越小,继而消失在迷茫的水云间。
当天下午,在长江赤壁岸上巡察的日游巡忽然听到哭嚎声,循声望去,皑皑白雪覆盖的赤壁码头那边坐着几个人。
日游巡走过去,只见七个亡灵,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神色悲怆,而且都浑身湿透了,有的身上还有血污。
曹宏猷、曹阳等见日游巡身着官袍,麻利起身迎上。
日游巡仔细打量着说,一看你们这七位亡灵,面相相同,好像是一家人,莫非遭受了灭门之祸,怎么都拢聚在码头上?
曹宏猷伤心至极,他示意儿子曹阳向他解释。
曹阳面朝大江指指点点哭诉他一家老少被七个蒙面人用匕首刺伤,推进江中溺毙而打劫一船黄豆的悲惨遭遇。
胡琴泪流满面,脖颈还在流血,声音哽咽着哭诉,一个蒙面人想调戏我,欲行非礼,我趁机抢过他的匕首割喉自尽,以保全身子不被污辱。
曹婷婷仍扑着胡琴的怀里啼哭不止。
曹高峰、曹晓峰也走到日游巡面前诉说被害经过。
筱槐花望着日游巡泪流满面地说,真惨啦!快过年了,我们曹氏一家祖孙七口被一伙蒙面强人杀害,然后他们劫走一船黄豆。我一看您像个官,您一定要为我们曹家这七个冤魂报案擒凶伸冤哦!
说到这里,筱槐花跪在日游巡面前。接着另六位曹氏冤魂也都围着日游巡下跪,齐声诉求,请您为我们伸冤哦!
日游巡内心一阵酸楚,他说,你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