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要如此?”王嬷嬷还是不解。倒是颜岚在旁边笑道:“嬷嬷可是糊涂了,姐姐定是疑心锦哥儿并非是太太所害,而那凶手很可能就和这叶姨娘有关的,故此才用话试探,我刚才可是看见叶姨娘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地颤抖,脸上还有了豆大的汗珠子,若没有做亏心事,她怕厉鬼作甚?”
黛玉含笑道:“正是,我前日将太太生前的蝴蝶发簪送给她时,就看见她脸色不对,便想太太之死和她有关,哪里想到中间又有着许多故事。”
“可是不对啊!王嬷嬷拍着头说,这叶姨娘乃是锦哥儿的亲姨娘,又怎么会害锦哥儿,更何况大叶姨娘也肯定是不许的。”
黛玉叹了一声,这王嬷嬷也算是个老人家了,怎么却这般单纯,因此便道:“那女皇武则天当年为了争宠,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呢!这女人若狠起来,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更何况嬷嬷前面也说了,大叶姨娘死的时候,可是只有这叶姨娘在旁边的。难道这其中还没有蹊跷?”
王嬷嬷呆了一呆,显然想不到平日里娇怯的黛玉怎么忽而多了这些想法。黛玉便道:“嬷嬷别想这些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然,不但太太的冤屈无法洗刷,连锦哥儿和大叶姨娘也都白死了。老爷可以当局者迷,我可是旁观者清呢!咱们就看着吧!”说到这里,又放缓了脸色道:“罢了,先不说这个了,嬷嬷还是把那件故事说完,叶姨娘说了什么,太太又有什么意思?”
王嬷嬷眼神复杂地看了黛玉一眼,觉得此刻面前的姑娘实在难懂,怎么就变的如此强势了呢?半晌却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把思绪重又拉回到当年,道:“那叶姨娘说,太太生前本就有意让姑娘和贾府联姻,既然如此,不如随了太太的心愿,把姑娘送去,也好和那贾宝玉培养一下感情。还说什么这会儿子锦哥儿也不在了,林家就剩了姑娘一个独苗,还不要挑个情投意合的夫婿呢。”说到这,她担心地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忍不住暗咬牙根。那叶姨娘这是要打压自己了,明明知道贾敏此时便是林如海心中的一根刺,却偏偏还要拿她说事,不用想,这林如海听过此话定然是铁了心的把黛玉送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王嬷嬷担忧地看了黛玉一眼,不知道姑娘能否接受这个打击,她不过是个刚满了十一岁的孩子。
“我没事,嬷嬷。”王嬷嬷的眼光让黛玉没来由地一暖,不由地想起了她前世的婆婆,也只有婆婆会用这样慈爱而怜惜的眼光看自己。只是自己上大学时婆婆就得急病去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深切地品尝过那种痛楚的。“你接着说下去。”黛玉说着起身给王嬷嬷倒了一杯茶,王嬷嬷忙起身接了,果然又继续道:“老爷听说,咬牙切齿地道,原来这才是那贱人的心思,害死了锦哥儿,让女儿嫁入贾家,好把我林家的家业都带入他们贾家的。说到此,便吩咐下去,将姑娘身边原来的两个大丫头雪晴、雪泪都放出去配了小厮,只让姑娘带了小丫头雪雁、孑然一身的入都。当时,老爷是连奴婢都不让随去的,后来还是我好说歹说,求了半日,老爷方看在承业的份上准许我陪伴姑娘。只是这一去,除了随身衣物,可怜姑娘身边连一些伴身的散碎银子都没有。在贾府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只说我们林家败落了,姑娘一草一纸都是帮靠这别人的。也难怪姑娘日日流泪伤心。也是老爷太过无情,一去经年,居然连一封书信都不得的。幸得贾府中老太太是真心疼顾姑娘,纵使姑娘不名一文,也是同了府中姑娘们一样看待。只是那二太太,虽然看着面善……”
“嬷嬷,不必说了。”黛玉出声阻止,贾府中的事情,不用说她也想的明白,贾母必是因为她是至亲骨肉,疼惜她的。而那宝玉时时围着她转,加之两人又有那种情分,常会闹个别扭什么的,王夫人必是认为儿子被她辖制了,便不甚待见她。更何况她在贾府白吃白住,一年虽说花销不多,但怎么也有个千儿八百的银子。王夫人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我都明白了。嬷嬷,你也认为是太太害了锦哥儿吗?”黛玉问道,闪闪的秋波直盯着王嬷嬷。王嬷嬷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只是太太将锦哥儿抱在身边,一向是比亲生的还亲呢,常说这锦哥儿就是林家唯一的传人了,她日后就是下到地下也好向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再说,太太素日是个慈悲人儿,照理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才是。”
“那当日锦哥儿生日,在厨房里的除了太太和丫头婆子们,可还有谁?”黛玉再问。
王嬷嬷细细想了一想,便道:“我想起来了,还有大叶姨娘,当时老爷说,好歹锦哥儿也是叶姨娘生的,如今过生日,便也让她去帮着太太张罗了。当时,姑娘闹着要吃点心,我去厨房的时候,看见她就陪在太太身边的。”
黛玉联系这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回,便拍手道:“是了,我明白了。定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