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病情和水患最终还是被解决了。/p
顾容与按照约定在折子上详细的列举了唐家堡所作出的功绩,而且真的像他曾经保证那样,写了一封请罪的折子,洋洋洒洒几千字,从里到外将自己痛批的一无是处。/p
梵镜言在他旁边帮他磨墨,亲眼看他写了这份折子,看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份折子到底是在说自己无能,还是在骂皇上他们?”/p
顾容与放下笔,吹干折子上的墨迹,招来七令让他去找传令官,将折子和那份给唐家堡请功的一起加急送回江陵。/p
然后才对梵镜言说:“他们要是脸皮够厚,认为都是我的错,那就是骂我自己的,他们要是脸皮不够厚,那就是骂他们的呗,反正都是我写的,我又不在江陵,他也不能把我斩了,现在还不是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连我自己都骂了,皇上那边还有什么想法吗?”/p
天正帝还真有些想法,他拿到两份折子之后,翻开第一份给唐家堡请功的,没什么问题,他也就转头批了,不过是赏赐一些金银财宝,就算是国库再空虚也不是拿不出来,他大方了批了一笔银子,比唐家堡给的药材的价钱多了几倍。/p
等到看到顾容与的第二份请罪折子,天正帝差点没气的直接昏过去,他将折子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发脾气。/p
天正帝大骂道:“他这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骂他自己?看看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无能治理水患和病情,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在骂他自己吗?这不就是在指着我的鼻子骂吗!”/p
天正帝气得口不择言,连朕都忘记说了。/p
徐大伴和一众宫人吓得心肝直颤,慌忙跪下来,口中连呼圣上息怒。/p
天正帝感觉血都在往脑子里冲,一点儿也没有想要息怒的意思。/p
他气得直喘粗气,对徐大伴说:“去,把顾弘祯给朕叫来!”/p
徐大伴看天正帝脸色不对,连忙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找他御医。/p
自己麻利的按照天正帝的吩咐去叫顾弘祯,他知道,天正帝叫镇国公过来,也是骂镇国公一顿出气,以平息天正帝的怒火,现在顾容与不在江陵,这事又不好直接去骂顾容与,顾弘祯胆子小,把爵位看的特别重要,没本事,身上都是缺点,随便找借口都能骂一顿。/p
徐大伴刚刚走到门口,天正帝那被怒火冲爆的脑子总算是冷静了一点,他又抬高声音,叫住了徐大伴,“等等,你先不要去了。”/p
徐大伴向来听从天正帝的话,也不问原因,应了一声就走回来,老老实实的站好,然后对天正帝轻声说:“陛下,还是身体要紧,气大了伤身。”/p
“顾弘祯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天正帝说的咬牙切齿,却再也没有提一句要让顾弘祯进宫的话。/p
他把顾容与的折子又拿回来重新看了一遍,虽然看一遍生气一次,但是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之后,天正帝就歇了让顾弘祯进宫挨骂的念头。/p
顾容与的折子明明白白都是给自己请罪的,这时候他要是把顾弘祯叫进来挨骂,首先情理上就说不过去。/p
别看顾容与自己请罪,但其实朝廷上百官对他的评价还算不错,毕竟顾容与没有让水患蔓延的更严重,而且也将病情控制的很好。/p
朝廷的御医是什么时候派出去的,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说而已,但都知道是皇上故意拖延,这事万一严重了是顾容与的责任,但是现在既然控制住了,顾容与也有功。/p
他自己请罪说的再难听,也不能忽视顾容与立下的汗马功劳,就算是他想忽略,朝臣也会看不下去,肯定也还是要为了他请功,而且天正帝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赏罚必须分明,否则皇帝的颜面往哪里放。/p
别看现在御史台不声不响的,天正帝要真做错了事,那些老不死的肯定能摇着笔杆子,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p
这些人都是先帝时候的老臣,天正帝自己也不敢对他们多加训斥,真的说急眼了,他们一头撞柱以证决心,最后落下骂名的还是自己。/p
这种做不好,还要惹一身荤腥的事,天正帝才不会去做。/p
若是他真的叫了顾弘祯进来训斥一番,也就承认顾容与骂的是自己,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的还是他自己。/p
想明白其中关节,再去看顾容与的折子,天正帝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p
顾容与虽然是在骂自己,但其实就是指桑骂槐说天正帝。/p
天正帝生气就是承认了,不生气自己心里憋屈。/p
徐大伴小心翼翼的看了天正帝一眼,发现他一直盯着顾容与的请罪折子,思虑片刻,小心的劝导:“陛下,益州灾情已经解了,顾世子这次也算是功过相抵,不枉费陛下的一番栽培。”/p
天正帝回神,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徐大伴,“你倒是会说话。”/p
徐大伴笑着说:“老奴嘴拙,不能表达陛下心意之万分。”/p
“不过你说的对,顾容与确实有才,竟然能经得起朕的考验。”天正帝的心情舒缓了一些,顺着徐大伴给的台阶就下来了。/p
不过顾容与敢指桑骂槐写折子来骂他,天正帝不可能不记仇。/p
所以这事确实像顾容与所料的一样,不了了之,哪怕有朝臣因此而为顾容与请功,也被天正帝轻描淡写地打发过去了。/p
总而言之,无功无过,功过相抵,顾容与还是老实的在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