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曜自从看了那个烟花就再也没有入睡,等到顾容与推门而入,他直接问道:“刚才那个烟花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潜入了府中?”/p
顾容与压根就没想过能瞒住顾德曜,遂点点头,算是承认了。/p
顾德曜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p
顾容与神色自若,“就是普通的富家女子。”/p
顾德曜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少拿糊弄别人那套话来糊弄我,你当我不认识刚才那个烟花是什么?”/p
顾德曜与顾弘祯不同,他是真正跟着先帝上过战场,与北齐面对面打过仗的人,所以对北齐的各种信号弹也略知一二。/p
这种烟花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差点儿让他和先帝都回不来,所以顾德曜对这烟花印象深刻,今日一见就寝食难安,再也无法入睡。/p
顾容与答非所问,“祖父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p
顾德曜反应极快,“北齐皇长子篡位,皇女下落不明,听说北齐现在正在全力追杀她,就是你救回来的那个姑娘?”/p
顾容与微笑不说话,几乎已经是默认的态度了。/p
顾德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原来只以为长孙行事果断,胸有丘壑,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疯狂大胆的时候。/p
他不赞同的说:“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万一被人发现她的身份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顾家现在是什么情况?”/p
顾容与镇定自若,“只要不让别人察觉到她的身份就好了,她在府中这么长时间,连太极宫都已经去过了,可是有谁怀疑过吗?”/p
“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这种侥幸心理可以存在吗?万一有一个人识破她的身份,对顾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顾德曜拧眉。/p
“祖父,顾家现在也只是差一步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既然如此,这一步到底是她带来的还是天正帝带来的,有区别吗?”顾容与冷静的反问。/p
顾德曜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反驳顾容与的话。/p
很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问道:“你把她救回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还准备让她重新回到北齐夺回皇位吗?这对我们顾家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p
“南北分裂已逾百年,盛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相信祖父心里边也是一清二楚,但是北齐的皇室是什么样子的?祖父当年也已经见识过了,哪怕嘉平帝现在已经死了,可是梵迦叶也颇为雄才大略,他没有得到继承人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罢了,并不能说明他才能不足。”/p
顾容与的话,在深夜里清晰而缓慢。/p
“南北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可是现在看来天政帝和太子根本就不可能一统天下,那么我们何不将希望寄予在北齐身上。”/p
“你想为顾家挣得一个从龙之功?!”顾德曜一惊,没想到长孙竟然是这样的打算,再次感叹长孙的大胆。/p
“有何不可?”顾容与说:“顾家背叛了谢氏皇族,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但是谢氏和梵氏联姻,梵氏一百多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旦梵氏一统中原,就是谢家崛起的时候,到时候皇位的血脉归还于熙朝,那么作为背叛者的顾家,还能有什么容身之所吗?”/p
这些话憋在顾容与心中很久,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说也说不明白。/p
现在祖父问起,顾容与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p
“陛下忌惮顾家,总想着夺回镇国公的爵位,父亲眼前只惦记着自己的爵位能否保住,并没有看到顾家近在咫尺的危机,只认为讨好了陛下,就能让顾家继续繁荣下去,殊不知一旦顾家犯了一点小错,立刻就能被天正帝发作一番。”/p
“而且父亲的讨好和顺从并不一定就能延续顾家的荣耀,万一爵位真的在父亲这一代断掉了,那么顾家何去何从?”顾容与反问。/p
他说的问题顾德曜心里也清楚,否则也不会时不时的就和长子发生争吵,但是顾弘祯本身就是一个说不明白的人,什么时候他撞了南墙,事情到了眼前,他才会相信你说的话。/p
他也一直想给顾家找一个出路,可是想了多年,原本在先帝那里留下的情谊,也随着天正帝的登基消耗殆尽,他在天正帝这里没有任何面子可言,只能将希望寄予在长孙身上,但是顾德曜没有想到长孙竟然另辟蹊径,想到了扶持一个帝王,从而让顾家继续繁荣下去。/p
见顾德曜不说话,顾容与就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所以他在顾德曜犹豫的天平上放下了一枚非常沉重的筹码。/p
“梵镜言自小被嘉平帝当作继承人来教育,梵迦叶的身体不好,根本撑不到天下一统的时候,一旦梵镜言回到了北齐,北齐的皇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我们在此时和梵镜言打好关系,就能在最后一统天下的时候留下一些情分,顾家只是求一个容身之所,谢氏看在顾家搭救王女的面子上,也不会对顾家多有追责。”/p
“北齐的皇女雄才大略,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孙儿从荆州城外的尸堆里将她救起时,她只有一息尚存,可是依然挣扎着活下去,足见其心性坚毅,已经有成为一个帝王的品质。”/p
顾容与轻声说:“祖父,顾家上一次站错了队伍,这是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若是犹豫着错过了,等待顾家的很可能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p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