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医见此时没有自己的事情了,顾容与要处理梵镜言的中毒事件,便立刻要起身告辞。/p
顾容与亲自把老先生送到门口,临走之前轻声问道:“陈老先生,断肠草的味道很重,哪怕晒干了也不能掩盖,更遑论是下在糕点里,镜言中的真是断肠草的毒吗?”/p
陈老太医正准备上马车,闻言收回自己的脚,转头去看顾容与。/p
顾容与站在府门外,双手背在身后,身量笔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冰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冷冰冰的剪影。/p
陈老先生叹息一声,“顾世子,总有一些草药的毒性和断肠草相似,不管是什么毒,最后只要解了不就行了吗?您刨根究底这种毒药没有任何意义,它的产地太遥远,我只在准提的境内见过。”/p
顾容与微微俯身,“我明白了,多谢老先生解惑。”/p
他送走陈老太医,转身回府,走到芙蓉榭的时候,芙蓉榭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p
顾容与粗略的扫过去,林林总总大概有十几个人,此时都是面色惊慌的看着他。/p
八归在院子门口等他,见顾容与来了,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说:“老夫人,夫人和大姑娘在里面等您,今日的桂花糕是老夫人带回来了。”/p
顾容与心中有了数,面色平静的走进了屋子里。/p
“大郎,你这是第几次了?每一次都要因为梵镜言兴师动众,你是不想让府中过两天消停日子了是不是?”顾夫人见他来了,立刻责问道。/p
她原本对梵镜言的观感就不好,今天因为梵镜言中毒,顾容与大动干戈,故而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说话的语气就冲了很多。/p
倒是老夫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且梵镜言中毒还是因为自己送来的点心,所以她的态度还算平和。/p
“梵姑娘现在怎么样了?”顾老夫人问道。/p
“已经解毒了,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多谢祖母关心。”顾容与微微低头温和的说。/p
“既然没事,你私底下调查就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你认为是我能给梵镜言下毒,还是你的祖母可以,或者是你的妹妹有这个嫌疑?”顾夫人问道。/p
顾容与朝顾夫人行了个礼,“母亲息怒,孩儿不是有意为之,但是只有将所有人都找来,孩儿才好找出凶手。”/p
“我相信祖母,母亲和南絮都不是这样的人,然而若是我顾府有这样心怀叵测之人,我一样寝食难安,还请母亲谅解。”/p
他的态度诚恳,说的也有理有据,顾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p
“天色不早了,惊扰了母亲和祖母的休息,是我的不对。”顾容与再次行礼对他们说:“您二位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p
顾南絮见他没有提到自己,颤抖着声音问:“大哥,那我呢?”/p
顾容与现在满心都是想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对顾南絮说:“大哥还需要你帮忙指几个人,等到找到人之后,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大哥相信你不会下毒。”/p
顾南絮悄悄松了一口气。/p
其实刚才顾容与叫了她来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p
因为顾容与一旦遇到梵镜言的事情,就像着了魔似的,她真怕顾容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把罪名扣在她身上,因为毕竟最后一个给梵镜言送糕点的人是她。/p
现在见大哥如此信任自己,顾南絮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雀跃,复杂的难以言表,只是使劲的点头,向大哥保证,“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帮忙!”/p
顾老夫人和顾夫人走后,顾容与让七令拿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随后让顾南絮坐下来,对她说:“谁把糕点交到你手里的,谁让你来送的,你把这些人给我指出来就行。”/p
时间刚刚过去没多久,顾南絮的记忆正是新鲜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指出了三个人。/p
这些仆从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那三个被指出来的人立刻腿就软了,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世子饶命,大姑娘饶命,和奴婢们真的没有关系啊!”/p
顾容与没理会她们,而是转身对顾南絮说:“小妹,你先回去吧。”/p
顾南絮本来还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可是看着顾容与面无表情的脸,她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听话的回去了。/p
等到顾南絮走后,顾容与才有时间仔细的看着她指出来的这三个人。/p
她们都不是顾夫人和老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丫鬟,更像是三四等的扫洒丫鬟。/p
小丫鬟们平时也在主人面前说不上话,然而传句话什么的,还是不会有人怀疑。/p
顾容与单手撑着额头,手肘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漫不经心的说:“别紧张,并不是只怀疑你们三个人,但凡是经手了那份桂花糕的人,都在我的怀疑名单之中。只是你们三个最有动机和嫌疑罢了,若是你们想不出其他的细节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p
顾容与的声音温和慈悲,就和平时说话没有什么两样。/p
然而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越是平静的言语,越是让人心生恐惧。/p
芙蓉榭的院子里打着灯笼照着灯火辉煌,仿佛白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顾容与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冰冷的毫无人性的目光,让每个被看过来的人,心里都忍不住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