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实的汉子跪倒在地上,以头抢地,双拳一下下捶着大地,嘴里发出野兽悲鸣一般的嘶吼,他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赤红的双眼亦如疯狂的猛兽一般择人欲噬。周围的人看到他的模样,纷纷畏惧地躲开。他忽然看到了崔莞小小的身子,脸上越发扭曲狰狞,他抬脚向着她冲了过来,嘴里吼着:“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9活着干什么?i什么——去死——去死吧!”他长臂一挥,将她推了下去。
山坡上的人看着,他们或许有一瞬间的吃惊,可是当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滚落山坡,直直地往着那洪流中滚去,眼底却是浮起了快意的神色,一齐静默地望着,他们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庭,面对着无情的洪水,急需发泄,发泄心中暴虐残忍的情绪。
崔莞小小的身子眼看着就要被滚滚洪流吞噬,却是万幸之中,堪堪在与洪流相距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一块不大的凹地,却敲兜住她小小的身子。
她静静地躺在雨天之下,双目紧闭,脸色青灰,指尖苍白,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破布娃娃,她脑后的圆石上,红色的血液缓缓沁出,可是被这暴雨一冲刷,很快便失去了色彩……
五天后。
一只车队正缓慢地朝着洛阳城中行去,长长的车队穿过了高大的城门,喧闹的坊市,最终在富人权贵聚居的小巷口停了下来。
车队中最华丽的两架马车一路行驶到了陆府大门前,有小丫鬟从车上下来,在车边侍立,为车上的人掀开帘子,前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样,乖乖地倚靠在抱着她的丫鬟胸前,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好奇地看着陆府的大门。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青年男子,羽扇纶巾,俊逸非常,只是却有些阴柔。他冲着那妇人做了一礼,年轻妇人微微颔首,随着他走进府内。
剩余的马车缓缓地绕着府门行进,绕到了左进小门,有各色丫环妇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一辆车上,有一个看上去已不年轻了的妇人从车上抱下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五官长得十分精致,只是脸上却是伤痕累累,双目亦是紧闭,看上去那样气息微弱。
妇人用额头探了探小女孩的脸颊,眼底闪过不忍之色。
“桑婶,”妇人身后转出来一个小丫头,唤了她一声,“桑婶,她都昏迷那么久了,还能醒来吗?”
被唤作桑婶的妇人,眼里闪过不忍之色,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抱住了小女孩,她眼底泛起深深的伤痛。
那小丫头一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桑婶,我那儿还有一点银钱,等到府中安顿下来,你便带着她再去抓几副药吧,成不成,也只能看她造化了。”
“柳柳……婶子,谢谢你……”桑婶哽咽着道谢,双眸泛起浑浊的泪水。她们都不是高等婢女,每月月钱也只有那么几百文,柳柳能这么帮助她,怎么能不让她感激涕零。
“桑婶,您别这样,当年要不是你接济我,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柳柳上前抹去桑婶眼中溢出的泪水,“只是,若是她醒来,你又打算如何安置她?”
桑婶闻言,又将怀中的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一点,眼中闪过恐慌的神色,“柳柳,这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二丫。”
柳柳闻言,眼底闪过同情不忍,想起那个意外死去的二丫,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发,对着桑婶定定地道:“是,她是你的二丫,是桑二丫。”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我马上顶锅盖!我知道又虐了,但素要相信,大爷我绝对是亲爹,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为了博阮下去的机会,大爷小小透露一点,桑二丫下一章哔——一下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