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吗?
卫子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敢相信噩梦一样的谢少青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季元熙被送进医院急救,又浑浑噩噩地上了回国的包机。他看着躺在病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的季元熙,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已经从陆一飞那里得知,是季元熙带他们来的,让他们扮作保镖,自然而然地混进车队,本想等抵达波瑞的别墅再行动,没想到中途发生意外,就随机应变,完成了任务。
可是卫子阳只是神情呆滞地听他讲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至于为什么季元熙会带着龙刃的人,又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卫子阳都没有问,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似的。
偶尔他会瞟一眼陆一飞,后者冷峻得没有一点表情。一直听说龙刺的人都很恐怖,这回亲眼见识到了他们的恐怖,近距离看着人被爆头,那种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的多重冲击,多少在卫子阳心中留下点阴影,只要一想起来,恶心的感觉就涌上喉咙口,哪怕死掉的是阴魂不散的谢少青,但是这种事对龙刺战士来说,跟打爆一个西瓜没有什么两样。
季元熙的脸雪白雪白,卫子阳看着大量的血从他身体里流出,好像身体里所有的血会这么流尽似的,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只有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证明他还活着。
他会不会死啊?
卫子阳第一次想到了这个字眼儿,不寒而慄。
朱宁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眼睛一闭一睁,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他看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阳,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子阳长叹一口气,他忽然觉得,在生死面前,很多事都不重要了。
“别担心,他还有气……”朱宁挠了挠头,努力安慰他。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卫子阳鄙夷地扫了他一眼。
朱宁有些懊恼又有些庆幸,懊恼的是居然从战斗伊始他就昏过去了,直到战斗结束才清醒过来,完全错过了这个场面。庆幸的是,看卫子阳青白的脸色,必定是场噩梦般的经历。
“你说他会死吗?”卫子阳对朱宁说话,但是眼睛还是一直看着季元熙。
“你希望他死还是活?”
卫子阳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说“他杀死了我养父母,杀人就要偿命”,但是转念一想,又把这话吞下去了。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呢,哪怕朱宁和自己关系不错,哪怕和他搭档十分默契。
居然还想着维护他的名誉,还真是有够忘恩的,卫子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好好的我怎么会希望一个人死呢?”
“他要是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
卫子阳扭头,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为国捐躯,他还有气呢!”
“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朱宁苦笑。
他中弹的那一瞬间,像慢镜头一样,不断在眼前重放,前一刻他还挺着腰,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后一刻他就倒在了眼前。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他的身子好沉。
所谓死沉死沉,就是像死人一样沉。
“别想了。”朱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破头也救不了他的命,你脸色那么差,不如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了就到家了。”
被他这么一说,苦撑着的卫子阳感到疲倦万分,便依言合上了眼。
昏沉沉中,飞机轻微地震动,降落在地上面滑行,卫子阳被震醒了。
同样睡醒了的还有朱宁,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下,并没有收到萧远说撤掉万宁集团的命令,所以他还是以万宁的总裁身份处理事情,这家飞机也是以他的名义和大使馆沟通之后包下的。
他一方面安排龙刃战士离开,另一方面忙着抢救季元熙。在上飞机前,他就已通知了医院,所以一下飞机,就有救护车守在了机场。
和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季元熙的父母,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而另外一个表情严峻,气度威严的男人,卫子阳一眼便认出,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季元熙的父亲,季正宏。
季元熙的母亲哭哭啼啼什么都顾不上了,跟着季元熙上了救护车。季正宏则黑沉着脸,礼貌性地与朱宁握了一下手,双目却愤怒地看着卫子阳,他本就是个充满了威慑力的男人,此刻更是散发着压迫性的气势,尤其是在他看见卫子阳脸上妖冶的纹身时,厌恶更深。
卫子阳避开他的视线,担心地看着担架上的季元熙,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想上救护车。
忽然横刺里伸出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把他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抬头一看,对上了季正宏憎恶的目光。
这是来自一位父亲的震怒。
卫子阳冷不丁一凛,哑然无语地看着他。
季正宏漠然上车,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字,可是威压迫人。
胸口被他推得生痛,卫子阳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季正宏眼里,自己就是个勾引他儿子,把他儿子魂都勾跑了,还千里迢迢追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半死不活地被人抬回来的下贱东西。
朱宁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尴尬不已,连忙上前搂了搂他的肩膀:“别放在心上。”
为人父母,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孩子,人之常情,卫子阳又能说什么,只是心中酸涩不已。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