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有一个女子,对自己的情敌说妒忌,着实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并不是说这句话有多难讲出口来,而是这个女子坦荡荡的表达出来这句话,更让人佩服和感叹。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不知道为什么,走在十四王府的路上,怜卿突然想起来这句话,心念一起,这句话就从口中流溢而出了。
此时夜剡冥已经是站在不远处细细打量着怜卿了,蓦地听到怜卿的这句话,心速骤然加快,步子轻轻缓缓的行至,一步一步地走近怜卿,“卿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不可以翻译给我来听?”那语调温柔,几乎是可以称得上为油腻。
怜卿也知道夜剡冥这是在逗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夜剡冥说道:“我就要见到你了,真是的是很高兴。”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什么细微的东西拂到,痒痒的。
夜剡冥整个人的身子微微地闪了闪,他懂得那句文言的意思,却还是被怜卿的这句翻译给击中了。夏风慢慢地吹着,吹着他们的衣裳、长发,还有心。就这样彼此眼观眼、口观口,一直到老了吧。夜剡冥这样子许愿道。管它是春夏秋冬,又管它是万水千山,就这样老去吧。
毕竟,再也没有,比这儿更要美好的事情了。
“既见佳人,云胡不喜。”夜剡冥轻松地改了两个字,对着怜卿倾吐。
紫玉因为耽搁了几步,待追上怜卿的时候,便听到夜剡冥的这句话,浑身一颤,倒是也没有说话。
怜卿被夜剡冥这句话一激,才知道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就涨红了脸。怜卿故作镇定,“副蛊呢,我现在要看看。”
“卿卿,你脸红了。”难得这样紧张的时刻,夜剡冥还是非常轻松。
怜卿脚下一顿,狠狠地瞪了夜剡冥一眼。然后,便是嫌弃的在经过夜剡冥身前的时候侧了侧身子。
夜剡冥不以为意,上前大跨一步,就牵上了怜卿的手,“卿卿知道那副蛊放在哪里吗?”
怜卿撇过脸去,以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可疑红晕,以及眼中的尴尬。
那是一个酒红色的小罐子,当夜剡冥推开书房的门时候,怜卿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桌案最中央的它。被夜剡冥牵着的那只手,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那副蛊就那样静静地被摆放在那儿,那么小的一个罐子,怜卿竟然是生出了惧意来。它,所决定着的,是夜剡冥和夜祁冥的生死。怜卿此前所有的信誓旦旦和信心满怀,在真正见过它的时候,反而是有了胆怯。
夜剡冥稍微用了一下力气,捏了捏怜卿的那只手,“卿卿,你说过的,要为我们负责。”夜剡冥为怜卿打气加油,心里还不免补上一句话——就算是负不了责也没有关系,这世上的人谁都会经历生死,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和十五提前一些罢了。此生能够遇上你,已是别无所求、了无遗憾。
“那就是那副蛊吧?”明明知道答案,怜卿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夜剡冥。
“是,这就是那副蛊。”这就是,让他深恶痛疾的副蛊,将他和十五的生死关联在一起的副蛊。而夜剡冥,在拿到这副蛊的当天晚上,就那样坐在前方的这个位置上,一直都盯着这个小罐子,一夜未睡。
就在怜卿认真的研究那副蛊的时候,夜临冥来了。
听到夜临冥爽朗的声音,怜卿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正撞进夜临冥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怜卿直觉,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夜临冥冲着怜卿点点头,然后挑眉看向夜剡冥,那神色里面明明是在问“是她吗”,夜剡冥大大方方的默认了。于是,夜临冥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怜卿的身上。这一眼,夜临冥就确定了,为什么这天下间的女子千千万万,喜欢夜剡冥的女子也是不计其数,而夜剡冥偏偏就是选择了怜卿。
“这是我七哥。”夜剡冥出生打破这时候的尴尬。
怜卿听了连忙起身,刚要打招呼,突然想起来当今圣上就是排行老七,站在原地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她不喜欢那些叩拜大礼,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当今的圣上,礼数又不能不到,正是在怜卿纠结的这段时间里面,夜临冥已经是被夜剡冥推出了书房。
等到夜剡冥回来的时候,见怜卿依旧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没有关系吗?他……”怜卿在心底忍不住鄙夷了自己一把,她果真是个小人物啊,在见到望月王朝的圣上时候,真的有紧张。
夜剡冥上前来揉了揉怜卿的头发,“不用理他。”
怜卿偏头看了看夜剡冥,坐下来继续研究那副蛊,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时间一点一点的往前流淌着,怜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透着些许的沙哑的,“夜,十五他,在你植入副蛊于体内的时候,会承受切肤之痛。”这痛,只是原蛊之人来承受,副蛊之人并无感觉。
夜剡冥的脸色倏地就变得异常难看,放在桌案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攥起,青筋暴起。怜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夜剡冥的那只手上,就见夜剡冥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上的难看已经是去了大半。夜剡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