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冷眼看他,再没有当初的慌『乱』。/p
他耐着『性』子又把汤喂到她嘴边一次,可是她这次干脆一把推开他的手。他手把汤端的稳稳的,只是洒出来一点点。/p
安然知道他脾气不好,她总有办法激怒他,让他离开的。/p
可是这一次他的脾气好像特别的好,也没有生气,只是拿纸巾擦干净洒在他手上的汤。/p
他拿上汤,喝了一口在自己嘴里。抬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颚,她痛的无力反抗,方南皓毫不犹豫的把唇贴上去,把口里的汤渡到她嘴里。/p
她咽下那一口汤,痛的抬手去抓他的手。/p
“只要我想,就算是灌,我也会灌进你肚子里去!”他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势在必得。/p
安然因为愤怒,急促的呼吸着,胸口不断的起伏。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固执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她走。/p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一点,就像往后缩一点,就能离他更远一些似的。/p
“方南皓,你别让我恨你!”/p
他无谓的笑笑,仿佛早已看穿她内心的想法。/p
“你不是已经恨我入骨了吗,既然你已经那么恨我了,我怎么做不都无所谓了吗?”/p
他平静的声音让安然更加无措,现在连激怒他都成了一种奢望了。那她还能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离开他。/p
“安然,我说过的,你的命是我的。只要我不让你死,你就永远也不要妄想!把汤喝了,不然我不介意像刚才一样喂你喝完。”/p
安然手微微颤抖,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汤,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喝光。喝完就躺回去,再不肯看他一眼。/p
方南皓抬手给她掖了掖被角,语气轻柔。/p
“你好好休息,闵琴就在门口,你有事就叫她,我有时间再来看你。”/p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安然听的清清楚楚。她脸朝着窗户的方向,无声的抽泣着,她心里空『荡』『荡』的,只是说不出的难受。/p
方南皓进了电梯,手上还残留着她脸颊上暖暖的温度。他捏紧拳头,就像有一种痛入骨髓的伤感。/p
夹杂着不甘心,他努力了这么久。用尽了一切龌龊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他知道他不曾拥有过,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p
他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胡『乱』的转却不知道该去哪里。/p
他随着车流胡『乱』的开着,只知道前面后面一直有车鸣笛的声音。就像不断吵闹的小孩子,声音从来没有停歇过。/p
他开着开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孤儿院。自从把安然接到家里之后,他再没有回来看过一次。/p
这里是杜佳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也是方氏做慈善一直资助的地方。/p
所有媒体都在报道方氏的这些善举,捐款,资助,扶贫。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大善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p
他才是那个,内心最黑暗的人。/p
如果这世上真有因果循环,如果真的有天堂地狱,那他是最应该下地狱的那个人。/p
他把车停在胡同里,远远的竟然看见有人坐在孤儿院的门口。肩膀一抖一抖的,大概是在哭泣。/p
等他的眸光聚焦,远远看去,才看清好像是陈许诺。/p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陈许诺和安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像。他心里一阵阵抽痛,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她的眼泪。/p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念杜姨,就像小时候喜欢黏着杜佳一样,紧紧缠着她,她身上有着最类似母亲的气息。/p
方南皓下了车,走到陈许诺面前去。/p
她抬头看他,一张脸上全是泪痕。/p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腿想进门去。陈许诺已经抬手抓住他的裤脚,一如一开始那样卑微。/p
“方南皓……”寂静的孤儿院门口,陈许诺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的叫他。“杜姨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p
她的质问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穿他的喉咙。让他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来,他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答案。/p
陈许诺仰头看着他,他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却让陈许诺觉得那么可怖,那么遥远。而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方南皓。/p
她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p
她起身就走,再不回头看他。/p
方南皓只觉得万箭穿心,仿佛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从他选择这条路开始,他就清楚,这辈子再不可能得到幸福了。/p
方南皓在孤儿院呆了大半宿,院长知道他跟杜佳关系好,还以为他是因为杜佳才过来的,还带着他把杜佳的遗物交代了一遍。/p
傍晚,医生照例来给安然检查身体。她今天乖乖喝了汤,也吃了一点清粥,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因为她说不想被人打扰,所以除了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连闵琴都在外面候着。/p
“安小姐,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要是感觉没有大碍,你明后天就可以准备出院了,记得吃一些养胃的食物。”/p
趁着医生和护士为她填写资料的时候,安然从她们放在床边的托盘里拿了一把手术刀出来,悄悄藏在了被子里。/p
等他们全部离开病房之后,安然才把藏在被子里的手术刀拿出来,银『色』的刀身,泛着森森的光芒。/p
她知道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这样痛苦的活下去,对她来说,太难了。/p
刀在切下去的时候,安然微微有些犹豫。/p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