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早就在宫里安排好了退路,是我太自信了。自信果然是要不得的。”
独孤文信平凡的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孔上竟然露出一个温润如阳光的微笑,安仁贵吓的差点把手里的丝帕扔出去。
独孤大爷的真实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就连一直被世人以为是独孤家未来家主的二爷独孤文瑞都不知道。
他几时见到独孤文信笑过?那样的笑虽然温柔如暖阳,却叫他莫名的发寒。
“我如果没有记错,一早就在皇宫里安排了大量血域和度情楼的内应。如今却一个都没有见,我每一步的时间也被人算计的极好。我想,定然是有个老朋友一直关注着我的。”
独孤文信仍然微笑不语,两人的样子瞬间诡异非常,完全不像是剑拔弩张的生死敌人,倒像是笑语晏晏的老朋友。
“所以,我想。飞狐并不是假冒的度情楼人,他的确是度情楼的斥候。只不过,却是只忠实于你的度情楼死士。”
独孤文信唇角笑容更深了几分。
“我说的对吗?我的二当家,朱雀大人。”
“哎,”独孤文信低低一笑:“白凤,你总是能叫我吃惊。”
他抬起手,在那平凡的脸上轻轻一抹,随即手上便多出了个薄如蝉翼的面具。
面具下,仍是洛天音早就看惯了的那张温润如暖阳,姣姣如明月的朱雀的脸。只是此刻的朱雀周身上下却笼罩着一层她从没见到过的淡淡杀气。
他的目光仍如往常一般,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投在洛天音身上。
安仁贵一张老脸则笑成了一朵花,对于自己的主子舍弃优秀的独孤文瑞选择那样平凡普通的独孤文信,他骨子里其实是极其不赞同的。
他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独孤文信,如见可算叫他看见了。他才真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才是这世界上最最目光如炬的人。
独孤家的大爷,实在是比任何一个人都优秀。
“朱雀,哦,不独孤大公子。”洛天音冷冷一笑:“我有些不明白,碧水城不是你与赫连浊多年的心血?怎么就那样轻易的舍弃了?我杀独孤文瑞的时候,你虽然阻拦过,却也并没有强烈的反对,又是为的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的呢,”独孤文信微微一笑:“玄若歌没有告诉你?碧水城的金矿早就枯竭了。一座枯竭了的金矿,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洛天音心中一动,难怪慕容静兮曾说过,碧水城金矿挖掘速度异常缓慢,她当时一直以为是因为天冷,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那么,我暗算那些守卫时,你怎么没有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独孤文信双眸中温情流淌:“既然碧水城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么与它有关的一切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洛天音嗓音一涩:“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中了卓雅的七苦衰竭失去抵抗力,即使我不出手,其实你们也没打算让那岛上任何一个人活着。”
是谁说的来着,死人是世界上最忠诚的人。掩盖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屠城,太特么的残忍了。
“至于岛中的囚犯,你们也并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将消息递出去的吧。你们知道,中了蛊毒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过碧水河。我想,若不是长孙元轶突然出现,赫连浊是不会现身的。”
独孤文信点点头:“白凤就是聪明,桩桩件件都非亲眼所见,却猜的都*不离十。不过有一点你却是猜错了的,我可从没打算过杀你。我是真心要放你走的。”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否则,我完全没有必要去碧水城亲自带你走。我只是不希望赫连浊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