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荆王府的花厅内,描金的茶盏伴随着滚烫的水一同掷了出去,在地毯上冒起屡屡如烟雾般的热气。陈宜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的跪在下面不敢出声,抖做一团。明明天气寒冷,身上的里衣却被汗浸透,可见他此刻有多紧张。/p
司徒亮坐在一边也是皱紧了眉头。自从荆王对他讲了此人在朝堂上所说的案情与原本的想去甚远他便觉得不妙,如今又出了刑部这一桩事,更是雪上加霜。/p
“你先下去吧。”司徒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p
陈宜闻言,也不敢动弹。如今在荆王这儿得不到个准信,他如何敢轻举妄动。/p
听了这话,荆王越发的来气,正想说些什么,对上司徒亮的眼神便生生压了下去,不耐烦的道:“赶紧给本王滚!”/p
陈宜闻言,如获大赦般连滚带爬的就匆匆出了荆王府。有了荆王这句话,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往后再想得到重用怕是有点难了。还望司徒亮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让自己重回刑部,只要能在此事上立下大功,荆王殿下想必也不会再怪罪于自己了。/p
花厅内荆王没好气的道:“你方才为何放走他!”他自然知道司徒亮定然是别有用意,但是陈宜的蠢让他不得不如此生气,他此刻需要宣泄,而司徒亮又是这花厅中的唯一一人。但饶是气到如此地步,他方才还是依他所言将人放走了。/p
司徒亮淡淡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再责罚他也是无用。殿下与其和他置气浪费时间,不如和我一起想个万全的应对之法。待此事结束再一并论处便是了。”对他来说,陈宜那种人做事好大喜功还不好控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只是徒劳罢了。/p
荆王转念一想,也是,陈宜再留在这里除了越发令自己生气外并无它用。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想再与这样的蠢人一同谋划了。若非此案一开始便是由他一手处理,协从才能名正言顺他早就让人将他了结他了。“此事该如何办才好?李老头向来是块硬骨头,一旦惹上他,恐怕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李津的『性』格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最是刚正不阿,也最是软硬不吃。也正是因此,他之前才不加以干涉主审之人,哪里想到陈宜竟会自作聪明去给他们三人设套,这李津入仕几十载,岂会那么容易拿住把柄?/p
司徒亮思忖了半晌道:“殿下就此事最好尽快收手。”/p
荆王看了一眼他凝重的神『色』,知道此事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有些不明就里的道:“不过是丢了个协从的职位罢了。大不了咱们从人证、物证上多下功夫便是了。今日的事李津虽说是有怒气,但也不至刻意偏私吧?”/p
司徒亮摇摇头,“殿下,这话本来早上就想对您说。不过想着此事也并非没有希望,但陈宜需得可以协从此案。如今他得罪了李津,而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他是殿下的人?在李津等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殿下的意思。如今他们自然以为是殿下要对他们动手,他们又怎么会坐以待毙?而这朝中能与殿下抗衡的……”/p
“楚然!”荆王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放走了陈宜。若真如司徒亮所说,刑部此刻已然算是牢牢握在楚然手中了。陈宜这个废物,没帮上自己一点忙还将一个刑部给送了出去,简直该死!/p
“还有,昨日他说的案情与今日早朝所说想去甚远。今日所说虽能将此事闹大攀扯上白家,可短短一夜如此仓促的说辞,自然还会有不少漏洞。若是他原先协从,许多错漏能提前知道,咱们也好一一遮掩过去。可如今他失了协从之权,刑部三人又心向皇帝,咱们还有什么胜算?所以,殿下如此该想的不是如何坐实此事,而是如何将此事与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司徒亮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在花厅内缓缓踱步。这原本是一个剪掉楚然羽翼的好机会,就这样被陈宜葬送了不说,现在还要想着如何才能不引火烧身。/p
荆王听到此处也慌了。是呀……这刑部都是楚然的了,那比白墨砚协从还更不妙。如此一来,他们恐怕不是查魏雨欣、白墨砚如何谋反,而是要查这二人如何被陷害的了。想到此处他更是恨陈宜恨的咬牙切齿。/p
御书房/p
楚然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奏折,他其实不算是个好皇帝,对治理天下这样的事没什么天赋,也无兴趣。只不过喜欢这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感觉罢了。这也是为何明明他是正统,但是却得不到中立党们的拥护。因为在中立党的眼中,荆王的杀伐决断其实更是储位的不二人选,只是许多人担忧荆王并非正统,恐在史书上落个遗臭万年的名声,所以选择了袖手旁观。/p
“皇上!皇上!刑部的李、田、葛三位大人方才联名递了封密折上来,说是与魏雨欣一案有关。奴才想着恐怕有什么着急的事,便自作主张先呈上来了。”汪忠德匆匆走到御前,将折子呈了上去。/p
楚然对魏雨欣一案自然十分关心,连忙就接了过来。他还从未对看折子如此渴望过。/p
半晌后……/p
“哈哈哈~好!好个李津!好个田书泽、葛骞!这魏雨欣真是朕的福将呀!对了,你待会让太医院院首去刑部给魏雨欣瞧瞧。陈宜这个混账东西,待此事了结以后朕定然要好好收拾他。”他眸子微眯,有些许危险的意味。此刻的他心情十分复杂,即高兴刑部的归心也憎恨陈宜对魏雨欣滥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