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砚看着状如疯癫的薛凝,满脸的寒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对魏雨欣的不敬竟能令向来冷静的他如此易怒。/p
他猛的伸手,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了薛凝如玉般细嫩的脖颈,指尖慢慢的发力。/p
薛凝因为忽然的窒息整张脸都涨的通红,眼睛瞪的老大。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害……了……姐…姐……又……杀……我……爹,如今……轮……到我……了……”/p
话音刚落,只觉得颈间捏着的手力气渐渐弱了下来。白墨砚沉默片刻,猛的挥手将她推到一旁。/p
“管好你的嘴!”他冷冷的说完,大袖一甩转身离开。/p
那原本敞开的大门再次阖上,同时也锁上了薛凝的最后一丝希望。/p
她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看着那道渐渐看不见的背影,终是缓缓的闭上了眼。两行清泪自眸中滑轮,带着一丝决然。/p
忽的,她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似的朝着屋内跑去。/p
……/p
时间辗转,又是一月有余。天越发的冷了起来,却也离年关又近了一步。/p
这些日子白宏轩如转了性子一般,即便国丧过后他也再未去过秦楼楚馆,也未在如从前那样跋扈,逼死人命。/p
白墨砚只道他是知道自己要找他算账才安分了下来。却不知这仅仅只因为若兰的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p
因此,白宏轩不仅不害人,偶尔还会乐善好施赏穷人几个钱。虽非出自真心,却也能看出他内心已然勾起了对权力的渴望。/p
那些纨绔们见白宏轩都安分了下来,自然也不敢再闹。一时间,京城倒是安宁了不少,街上的行人也比从前多了些。/p
然而,周边的几个州府就没这么幸运了。一到夜里家家户户就紧闭门窗,熄灯拔蜡。白日里亦是能不出门尽量就不出门,大街上鲜少能看到人影。/p
“孩子他爹,米快没了……趁着米铺未关,我先去买些。”长御城内,一户普通人家。妇人看着见底的米缸,切切不安。/p
那男人呵斥道:“你就在家待着,那儿都别去。我去买!”/p
妇人知道这是自家男人为着自己好,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总不能骂他。一时心急,眸中竟泛起了泪花,十分忧心的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呀……”/p
男人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出了门。/p
他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最近整个大燕都乱得很。受灾的受灾,地震的地震。其余的州府原以为是平安的,又闹起了流匪和妖鬼……/p
流匪还能靠官兵去抓,可这妖鬼……沾上了就是个死呀!/p
“柱子爹,出门呢?”刚出了门就遇上隔壁家的王大爷,正抽着烟袋缓缓行进着。/p
男人点点头,“家里米没了,我出去买点。王大爷,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咋出来了?”/p
“我去瞧瞧你侄回来没,这孩子近日里下了学总是晚归。我迟早得教训他!”王大爷没好气的道。近来世道不太平,嘱咐了孙儿多少次早些回家,没一日回的早。若非如此,他也不用拖着这年迈的身体在这大冷天的出门。/p
要知道,王家表面看不过一介布衣。其实王家是很有钱的。从前王家长子靠着倒腾大魏商行的衣裳赚了不少银子。如今大魏商行倒台,他便自己找了绣娘来照着从前的样式做,生意依旧火爆。因此,这王大爷也算是个富贵闲人了。/p
男人点点头,“那您也叫个人陪着,这日子不太平。若是碰到了……那种东西……那可就……”他原本想说妖鬼,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吉利就没说出。/p
王大爷并不以为然,敷衍着点点头,又寒暄了两句,就顺着街道朝着孙儿去私塾的街道缓缓走去。/p
刚拐过街角,便看到远远的一个小童躺在地上,看那衣裳有些眼熟。/p
身旁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均是面色一变,走的越发的飞快起来。如同遇见瘟疫一般。/p
王大爷心头一凉,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那孩子身上的衣裳,可不就是孙儿今日出门时穿的吗?颤巍巍加快了步伐朝那孩子处走去。/p
果然是自己的孙儿!/p
只是,看到那张脸,王大爷差点没吓死过去。只见那孩子脸色苍白,额头隐隐发青,看上去如妖邪一般骇人。/p
也不管是不是中邪了,王大爷咬咬牙弯下老腰抱起孙儿便往家去。可奈何年迈体衰,有心无力。还没走几步便累的头晕目眩,自己都差点晕了过去。/p
“这位小哥,帮帮忙,我孙儿……”有心向路人求助,可那些人原本伸出的手皆在看到孩子的脸时立即缩了回去。然后如先前的那些人一般,仓惶逃走。/p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王大爷带着哭腔喊道。歇息片刻又咬牙抱着孙儿缓缓前行。/p
“王大爷!您这是……”正在他再一次歇息之际,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扭头一看,正是方才遇见的柱子他爹。此刻肩上扛了一小袋米,站在身后看着自己。/p
王大爷如遇甘霖般立马激动的喊道:“柱子他爹!你来了就好了,我孙儿不知怎的晕在了路边。你帮帮我,将他送家去。”/p
男人向来热心,自然当仁不让。走上前正欲接过孩子时,看到那张可怖的脸,吓的猛抽了一口冷气。/p
“你……你不会也像那些人般见死不救吧……”王大爷震惊中带着了然,随后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