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蓉之前就叮咛丹丹坚决不能入宫,不管是什么理由,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太孙妃竟然宣昭,江夜蓉心惊肉跳抓了丹丹死活不撒手。
她怕丹丹一入宫,就被留在了宫里,失去了自由之身,将来无论哥哥能不能好转,两人都不会再有交集,那才是哥哥最不能承受的。
“丹丹,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进宫!”江夜蓉急红了眼,抓住丹丹的手腕用力之大,将丹丹的手腕勒的涨红青紫。
丹丹有些哭笑不得,太孙妃口谕都到了,内侍正等着,她有什么理由违逆?
虽然诧异江夜蓉的反应过于激烈,丹丹还是淡声道:“不会有事!”
丹丹吃不准太孙妃这时候宣她入宫的意图,但是,她相信皇太孙的消息应该比连瑞的更准确灵通,她想知道江瑾瑜如今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她外表镇定自若,内心却如沸滚的火山岩浆,每天都将她的心炙滚上千百遍,不知道哪一会儿就会失控,喷薄爆发,将她焚噬的元神俱灭,死烬绝望。
自得了他的消息,这几日她没有一日睡的安宁踏实,就是太孙妃不传召,她也会想办法跟太孙妃打探。
太孙妃的宫殿外观迤逦恢宏,内里布置富丽华贵,处处彰显了皇室的高贵天威,伺候的宫女皆统一宫装严谨端芳,一个清俊严肃的女官将丹丹引至殿内恭谨的回禀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殿内静寂无声只有叶青桐与她二人,丹丹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审视和威压之气,不由心中一凛,端正了仪态举止,按着标准的大礼参拜了。
叶青桐端庄威仪的受了,才让她平身,全然不见以前的亲近随意。只是在她抬目之际,叶青桐的眼角往十二联金碧奢华的玳瑁花鸟屏风处扫了一眼。
一股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悄然飘入鼻息,丹丹顿时心中惊愕肃然,对着叶青桐暗暗点头。叶青桐便露出一抹轻松端庄的笑意。
两人也不能装的太过,否则就露馅了,叶青桐起身拉过丹丹,话语虽然严谨。语气却是亲和了不少,“让你进宫陪我,总不舍得来!”叶青桐嗔怪她。
丹丹无奈的笑了笑,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疲惫。“爹不在家,我娘身子又弱,贤仪还小。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表姐莫怪!而且……”
她顿了一顿,苦笑道:“表姐怕是还不知道,以我现在的名声还真不敢靠近任何人……我怕我是个不祥的人,对你造成冲撞。”
叶青桐嗔怒,“胡说,你怎会是不祥之人?不祥之人已经问斩,难道你也生了六趾异貌不曾?”
丹丹不知她知道多少。还是故意说给屏风后的人听,便将街间坊里的传言简明扼要的说了,最后语气里透着急切惶恐,“表姐,他……他到底怎么样了,真的……没了吗?”
丹丹不愿意往那个可怕的方面想,一直拒绝去那样想,现在,只是问出这一句话,她已是全身泛冷,虚脱了一般。
叶青桐神色凝重的看着丹丹,片刻才道:“命是保住了,但是……”
命保住了,命保住了!丹丹懵了一下,似是不能相信,完全没注意叶青桐还有后话要说。
江瑾瑜活着的消息让她空荡的心陡然被一种激动惊喜的情绪填满,在心底激烈的冲撞鼓涨,她霍的站了起来,张了嘴要说什么,却是泪水无法抑制的奔涌,她弯下身用手捂住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砸落,却是始终没有发出一息声音。
叶青桐也是眼中湿润,静默的看着她,待丹丹情绪平缓了,递了方宫帕给她,丹丹急忙告罪,抹了眼睛抽噎道:“太孙妃恕罪,是我失仪了!”
叶青桐倒不理会她的礼节和尊称,只不忍的看了她,小心的道出,“丹丹,江世子命是保住了,却是一直昏睡不醒,除了呼吸,没有任何知觉,就如同---活死人……”
大悲大喜,大喜大悲,快的几乎让丹丹的表情来不及转变,只觉得耳间轰鸣,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她惊愕的望着叶青桐,喃喃道:“活死人,活死人……”
叶青桐拉着她坐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表情凝重严肃,还有深深的怜惜不忍,“丹丹,若是这样,你打算如何?”是问她还嫁不嫁。
心痛的几乎痉挛,以至于她忘记了再次落泪悲伤,身子无力的一软,她勉强捂住胸口站立。
无法想象那个俊美的如谪仙如妖孽的男子,那个让她咬牙切齿、又恼又恨、却不知不觉放在心中的男子,那个对着她百般叮咛不舍贴着她的耳朵说待回来便与她结发同枕席的男子,竟然就那样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成为活死人了么……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成了这样?
“丹丹,不要勉强自己……”
丹丹猛地擦了泪水,坚定的打断叶青桐,“我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嫁!”
若不是他几次出手,她早就死了,明知她身有寒症再难孕有子嗣,他还是欢天喜地的央了大舅母来提亲……
一桩桩一件件在眼前掠过,丹丹泪眼模糊,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对她的情意她不愿承认,不愿面对,更从没有对等的回应过一分一毫,但是,她感受的到,她体会的到,前世今生再没有一个男子对她的付出比他多,再没有谁认准了她,面对万难也不曾舍得放手,这样的他,这个时候,她怎能弃了他?
叶青桐没想到丹丹毫不犹豫,如此的执着坚定,怔了片刻,深深的叹息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