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姗闻言,娇躯猛然一震,笑的很难看,“姐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江虞抿紧下唇,静静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之下,她怎会开这样一个玩笑?孙策陷害江家不成,便铁了心地迎娶姗儿,想要借此来将孙家和江家连成一体,这是连江虞也万万想不到的变故。
江虞上前,轻轻拥住江姗。“姗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孙策。”
江姗靠在江虞的肩头,喉咙仿佛被鱼骨卡住般隐隐地疼。她鼻间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她并非一个爱哭鬼,平时练武受了伤也只是咬牙忍着,但此刻眼泪一直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满腹的委屈,她几乎就要崩溃。
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是觉得讨厌的人,与他终日相对,还要喜笑相迎,整日戴着一个假面去生存,去维护,去应酬……这样的生活如何过得下去?换做别人,她江姗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要娶她的是孙策,她怎么忍心抛下江虞一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想到此处,江姗也知道江虞着实不易,她不会为难江虞,反而倒过来轻拍着江虞的脊背安慰江虞道,“姐姐你放心,就算让姗儿嫁给孙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虞愣了愣,松开她面对着她,望入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在判断江姗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知道江姗如此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惹上麻烦,但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又怎能让她嫁给一个行将就木并且并不爱的男人呢?即便这个人英雄盖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任何人都勉强不得。
“先回去洗漱罢,晚膳时间快到了。”江虞最后叹气道。这种情况一时也急不得,她需要时间去思考。
“嗯。”江姗点头,转身就沿着小路回自己的院子中去了。在她背过身的那一刻,眼泪忍不住从两颊滑了下来。她很想哭,但不能在江虞面前哭。她就这样一路压低着脑袋哭成花脸回到了自己的院中,一踏进角门,便觉得眼前有一道凌冽的手风一扫。
江姗立即往后一仰,同时用右手抽出腰间的软鞭,“啪”地一声在空中抖了开来,柔软的蛇皮软鞭一到了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灵巧地翻动手腕,那鞭便灵活地朝着那影子抽去。
但却落了空。
江姗稳住身子,逡巡四周,红色的衣袂轻轻飘着,渐渐黯淡的天空给那道黑影带来了遮掩,院子里影子斑驳,分不清哪个是人的,哪个是树木的。
“何人在此,报上姓名?!”江姗娇喝道,捏着软鞭的手越来越紧。
但没有人回答。
江姗皱眉,心想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轻功不弱,自己一个人对付他吃亏,不如另外叫上帮手,一举拿住他再问出幕后主使,如此才能从源头上解决此事。于是打定主意往角门边上退,却不想听见“哗啦”一声水声,竟从身边的水缸内乍然跳出一个人来。
江姗下意识鞭子往那一打,那水缸便爆裂了开来,水流泻满地。
那从水缸中窜出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闪身到了江姗面前,脸上蒙着一块布,只露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
江姗心道,这双眼睛好熟悉!手里也不停,早已经与那人交手打斗起来。
他仿佛故意欺身上前与江姗近距离交锋,江姗使用的乃是长鞭,于近距离搏斗毫无用处,于是只能舍下长鞭与他空手相斗。
见招拆招,江姗意外地发现此人用的武功招式平平,不用几招便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只见他又一拳朝着自己面门来,江姗立即一俯身,让他的拳头落了空,然后以肩顶住他的腰腹将他整个人背飞了过去,只听背后重重闷哼一声。
那人摔得不轻。
江姗得意地拍了拍手,悠悠然转回去,半蹲着托腮看着在地上挣扎起身的蒙面人道,“武功这么差还做刺客,你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蒙面人双手打颤地撑地欲要起身,但江姗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踩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往地上压,“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半边脸贴着地面欲哭无泪道,“江二小姐,没有人派我来,但你下手实在太狠毒了。”
江姗一愣,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分外熟悉,大惊之下松开脚,半蹲在他面前,然后一把揭开他的蒙面布,又大吃一惊道,“白烨,怎么是你?!”
“哎,偏偏就是我。”白烨无奈道。此刻她鼻青脸肿,右脸颊上好似含着一块核桃高肿着,左眼也是淤青一片,看着江姗都是模糊的。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才发觉连膝盖骨都摔裂了,于是干脆坐在地上曲着一只腿,舒展着另外一只,仰头看着江姗伸手道,“拿来。”
“什么?”江姗问。比起白烨想要的东西,江姗更好奇她怎会无缘无故潜入自己院子中并且与自己动起手来。
“紫金软膏啊,”白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抽动脸上的伤口,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眉间隆起一座座小山,“你将我打的这么严重,难道不给我一点安慰?”
“安慰?”江姗想起方才那一幕,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有责怪你不安好心地潜伏在这里伏击我,你反倒责怪起我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抱手站在一边,瞥开头去假装不理白烨,但余光却不住地在打量她。
白烨的确伤地不轻,连站也站不起来。她为何要躲在这里伏击我?难道也是为于吉妖道报仇来的?可方才坐在屋顶之上她不是更加有机会下手吗?为何她偏要挑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