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沈杀的性子,是纯心想让窦琳吃个大亏的。

所以当初他眼看着窦琳买下假的“十八学士”,却绝对没有出言阻止。

他觉得良心上完全没有过意不去的感觉。又不是他逼着窦琳买的,也不是他设下的圈套让她钻,完全是窦琳自己非要横插一杠子买下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说他做了什么,他唯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罢了。

谁也没规定他必须要时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就像现在窦先德问他,他同样觉得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只是大姑娘这次拉着他来,他再愚钝,也明白她并不和窦府交恶。

她甚至有意无意地悄悄向他透露了一下万一窦先德把那两盆茶花献上去会有什么后果。

或许能蒙骗得了一时,但这世上精研茶花的并非沈样一人,早晚窦先德会因了这个而获罪,到时候流放还是小事,说不得会因为冒犯皇家尊严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皇家的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不在意窦家人是死是活,不过他在意大姑娘。

既然大姑娘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他就干脆说明白好了。

想到这里,沈杀干脆地将“十八学士”的鉴别方法讲了一遍,比那天和微娘说的还要细致,别说站在他面前的是窦先德,就算是个几岁孩童,也完全能听明白。

窦先德按照他的办法仔细观察了那两盆茶花,脸色沉沉地似要下雨一般。

照沈杀的说法,这两盆茶花不但不是“十八学士”,还是那种令人觉得十分晦气的“落地秀才”。如果这两盆花送给普通人也就罢了,真相大白后最坏的下场不过是两家人交恶。可是“祝福”当今太子、国之储君“落地”的话……

后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窦先德后背上冷汗全都冒了出来。

那种从刀尖边缘走过的恐怖感觉让他连白白付出了近二十万钱都没心思去追究了。

窦琳那个无知女儿!差点做了一件连累全家的愚蠢事情!

窦先德毕竟世事经得多了,从这件事上一转过弯来,先是想着此次欠了顾三思一个大大的人情,第二个念头就是……顾三思此来,必是跟茶花有关系,说不定当初女儿就是因为这两盆花跟他结了梁子。

虽然微娘努力想让自己的来访显得自然,但窦先德在太子府中呆了这么多年,能成为太子宾客,自然是个人精,从后往前一推想,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也幸亏面前这个后生是他向太子举荐过的,如果不是这样,换一个人,说不定就因为痛恨自己的女儿的做法而袖手旁观这场弥天大祸的发生了。

窦先德越想越气愤,吩咐身边的人道:“去把琳儿叫过来。”

窦琳很快就来了,见到花房里还站着微娘和沈杀,她的脸上不由显出一丝错愕。

虽然她自己不在意世俗规矩,可她爹却是最在意这些的,很少让她在府里见外男。如今突然把她叫过来……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难道是前几日抢花的事情泄露了?

一想到这里,窦琳恶狠狠地瞪了微娘一眼。

不过两盆花而已,这个男人就这么记仇,居然还巴巴地跑到府里和爹爹告她的状,她决定记恨他一辈子!想让她答应嫁给他?做梦去吧。

只是,接下来窦先德说的那番话让她傻了眼。

她买的竟然不是“十八学士”,而是“落地秀才”?

怎么可能?这茶花看着这么漂亮,而且当初那卖主也说得振振有辞地,怎么可能是假的?

对了,一定是顾三思这个臭小子!他看到相中的茶花被她抢去,心中不服,这才故意找了个理由来,就是想让她被爹爹训斥一通。

窦琳越想越不服气,开口嚷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爹!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你对我不满,想让你责罚我!他是在挑拨!”

“胡闹!”窦先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三思和你无怨无仇的,挑拨你干什么?”

“谁说无怨无仇?他记恨我那天抢了他的茶花买,这才跟你告状的!爹,那天这小子也相中了这两盆花,如果是假的,他会相中吗?再说了,就算真是假的,他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都过了这么久才来说?”窦琳不但没有收敛,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窦先德一股郁气直冲上头顶,微娘走上前两步,双手作揖道:“窦姑娘,之所以那天没有当场告诉你,是因为在下对茶花其实并不精通,这些‘十八学士’的鉴定方法,都是在下的表兄后来告诉在下的。表兄当时只是有些怀疑,不敢确定,想再细看看那两盆花,没想到姑娘就先出手买了下来。后来表兄越想越不妥当,在这几天里查了好几本古籍,基本能确定那两盆‘十八学士’并非是真品,又听在下妄自揣测说窦大人有可能将那两盆茶花献给太子殿下,这才催着在下赶过来向窦大人报备一声。”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窦琳却一个字也不信,只望着她喘粗气,眼睛中的目光好像要把她活活吞下去一样。

“你不就是想娶我吗?”窦琳嚷着,“你死了这条心吧!为了娶我,什么手段都使了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茶花是假的,你这些话本姑娘一点儿都不信!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她还想再说什么,窦先德已经气得脸皮发紫,挥手让旁边的人将窦琳拉了下去,又叫人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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