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安怀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十七,看着他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水,扶桑知道他已尽力用最快的速度把十七送了回来。
这个时代毕竟男女有别,一个女子的清誉可以是说等同于她们的生命。虽说大唐民风开放江湖女子不拘汹,但在这个时代女子可以抛头露面的混迹于江湖,已经是非常的不拘汹了。
扶桑把锦安留在车外守着。
这时天色已是微微泛明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
扶桑垂目含泪,看着眼前的血衣,已是点了穴道,血不再流了但还是那般的刺目。
扶桑小心的解开脱下十七的衣裳,那衣裳已是就着血粘在十七的伤口上,为了不再伤到那已结痂的地方,扶桑难免废了一番力气。
十七她满身的擦伤,刮伤。
有些已是愈合,有些却已开始化脓,而她左手小臂上中了一刀,那刀伤深可见骨。右腿的小腿骨骨骼已是完全骨折,如果再不医治可能这左腿就完全废掉了。
而最为让扶桑心疼的是,十七的下体那不断涌出的鲜血,那伤同为女子她深深明白,这伤不只是身,还有心是这个时代女子一辈子遵守的清誉。
而最让扶桑⌒到害怕的是,除了下体那伤,还有那胸口靠近心脏位置的那处箭伤,那箭尾想必是被十七自己砍断了,而那肩头深深地扎进骨肉里。
如果那箭的位置再往下方靠点,想必那时十七已是当场毙命!
胸口的那处箭伤,伤口早已化脓,上面草草的敷了些止血的草药。
而伤口处的那箭竟然是那最为恶毒的倒排刺,所以十七没能把箭拔出来,毕竟在这种部位中了这种倒排刺的箭伤,就算拔了出来,也会因流血过多伤口过大不能愈合而死亡。
待扶桑用温水清理好十七的身体时已是天色大亮, 盆中的清水已是变成了鲜红的血水,异常的刺目。
小心的用那细薄的银质刀片,轻轻刮下伤口上的腐肉。
昏迷中的十七皱着眉头轻哼一声,想必是麻醉成分太浅因为疼到,而无意识的呻吟。
扶桑心疼的看着她,因为她知道曾经十七是那般要强的一个女子。
她的坚强胜过兮灵,也胜过扶桑。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扶桑只是专心的切除十七身上伤口的腐肉,待到伤口处理完毕消过毒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汗湿一片。
小臂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细致的上过药用细密的针脚细细的缝合起来,很平凡的针线,留在可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却显得格外的刺目。
小腿的骨折处,也已扳正用夹板固定住。
但那最大的麻烦就是胸口处的箭伤,三是最危险的事!如果事后大出血,十七的性命就必将危在旦夕。
“锦安”扶桑轻轻为十七理好衣服,对外低低的唤了声。
“嗯。”那低醇的声音立马在车外响起,锦安一向冷然的声音中竟有几分着急。
扶桑有些惊讶的挑挑眉!他还有多少她不曾知晓的秘密。
掀开帘子,是一盆鲜红的血水。
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接过水盆,静静的往远处走去,此时谁也猜不透他心中翻涌的情绪。
做好准备。
扶桑算算时间,待到麻醉的效果差不多起作用时,她深吸一口气,让车厢外那微凉的空气在肺部里转了个圈,逼自己平静下来。
她静静的盯着自己抬起的双手,看着它慢慢、慢慢的不在颤抖直到平静。
缓缓的将真气输入十七的体内,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微微红润,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拿过那细薄的匕首,围着伤口的四周切了一个对切的十字刀口,让那四周黑色的血水流个干净。
两指轻伸进伤口,用内力稳住那箭头。
扶桑肩膀微动小臂肌肉猛地收缩,垂在身侧的手臂抖了一下。
就在那一下,十七闷哼一声,一抹血色飞出。
看着因箭被拔出而翻出来的血肉,扶桑拿起那银质的匕首细细的刮除道伤口深处那泛白坏死的腐肉。
这胸口的箭伤足足缝了二十多针。
扶桑深皱眉头看着那箭头那处带着带着倒钩的到排刺,真是歹毒的技法。
这些年来扶桑学的并非医人之术,但同道之人都通晓所谓医、毒不分家,都可列为治人与害人之术。
只要学到高深境界,毒可医人、医可害人。
现在等得只是她现在是否能坚持得下这一晚的感染期。
待扶桑擦净手下了马车,抬头正好看到锦安正靠在那不远处的一株树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似有所感,忽地抬起头看向扶桑。
就这样,如多年前的那一晚,她毫无预兆的陷进那一湾深黑色的幽潭。
抬头直愣愣的看着那湾黑潭,不自觉的抬手反握住他的大手,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十年相伴亲如姐妹,这一刻扶桑深深明白,原来这就是心有所系的悲喜。
扶桑被锦安一把搂住,任咸湿的泪水侵湿他的胸膛,闷声道:“锦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低低的如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听得锦安心中一阵阵抽疼。
在他的印象里,这颗明珠一直是坚强如铁,本以为以她的性子,虽是伤心难过,但也不会这般毫无忌惮的哭泣。
原来其实她一直和他一般,那颗冷然的心对于心系之人还是温热无比。
雨水轻轻绵绵的落下,扶桑伏在他温暖的胸膛中,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令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