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听这话第一反应是这只老凤凰的良心已经被他体内的火焰烧成渣了,他惊奇老凤凰这样的货色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同时,也在想里面就是小东西亲爹安息的地方,他俩坐在洞口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不合时宜?/p
“早睡也是睡,晚睡也是睡,哎,到现在都没睡,他是不是不给你碰?”老凤凰挤眉弄眼扇着扇子道,“二表兄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你担心什么?他是雏儿你又不是……”/p
寒少宇瞬间有种把这嘴欠货揍出粑粑的冲动,心说这是经验的事儿吗?这根本不关经验的事儿好吗?再说他以前那算什么经验!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回,光记得燥气疼痛和差点暴露自个是混种了,其他不记得好吗?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好吗!/p
越听越烦,越想越烦,长叹一声抓了把头发,一不小心揪掉一缕,老凤凰又嚷嚷起来:“哎,你别啊别啊,你那回是意外!意外!我堂弟肯定不会嫌弃你的,你别这么自暴自弃行不行,他要是嫌弃你他也不会回来了,也不会答应你求爱也不会……”/p
“你闭嘴!”寒少宇骂道,“你那张鸟嘴真是烦死了,明明没事儿都能平白无故说出点事儿!”/p
凤熙这一回倒是听话闭嘴了,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一圈,张嘴又要开腔的架势,又什么都没说。/p
等了约有两三柱香的工夫,洞口结界被破,小东西低着头走出来,凤熙看了他一眼,托着掌中焰自去石阶下等。/p
“怎……怎么……”/p
话未问全,小东西扑过来一把抱住他,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灌进脖子里,寒少宇看向洞内,凤凰颅骨顶端已没了那片幽光,只剩下几只仙力簇成的蓝蝶停在洞壁苟延残喘,消失殆尽。/p
“父亲走了……”/p
和在徐家庄不同,这一回连哭声都没有,只有眼泪,全灌进寒少宇脖子里,小东西抱着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p
“他见到你了,心愿已了,一定到祖神身边去了,你别……算了,哭吧。”/p
只能紧紧拥着,怀里的小鸟很难过,寒少宇抱着他时就在想,喔,原来小鸟难过时是这样的,在此之前,没有找回他时,他只想到他这些年可能会有很多难过的时候,但从未去想他难过时会是什么样子。这世上千人千态,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难过时的状态都不大一样,有的借酒浇愁有的放声大哭还有的殴打他人,而这只小鸟只能抱着他哭一哭,不,以前他哭的时候连抱的人都没有。/p
“等你哭完了哭够了,从这里出去,还是以前的青鸟好不好?”寒少宇拍拍他的背道,“我不喜欢你哭的,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哭的……”/p
小东西一怔,未答,顷刻脖颈一痛,他又咬他了,比眼泪更加黏稠的液体灌进脖子里,伤口又覆上柔软,一条灵活的舌头舔干净所有血渍,青鸟闷着声音道:“父亲让你好好照顾我。”/p
被只无赖的小鸟缠上了,不过感觉很好,这算苦中作乐还是甘之如饴?/p
有这想法的瞬间,寒少宇清楚自个彻底栽了。凤熙在石阶下打了两声呼哨催促,说外面的阿烈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晃动,寒少宇抬袖子帮青鸟挡干净碎石尘土,自个则吃了两口砂石。/p
在西荒陪小东西玩了几天权作散心,正当寒少宇盘算带小东西回南郊开启一龙一鸟的幸福生活时,帝君的天旨却到了。/p
那天正和小东西还有那窝凤凰在院里喝酒赌骰子,仰头就见一匹天马拉车而过,车顶用作装设的琉璃将日光折射出斑斓色彩,九重天本就公务繁多,再加上正值战备演兵,几乎每日西荒上空都能见到派往四方宣旨督查的神官天官。/p
大家都已习惯了九重天那些神官天官宣个旨都铺排的阵仗,都以为是路过,也没在意。谁知那辆马车在西荒境内兜了一圈,竟然从上头落下来,车夫大概是个刚从凡间调上天庭的新手,驾车没什么经验,就听“哐啷”一声巨响,然后“踢里哐啷”几声轻响,连车带马摔进院子里,将火凤神居原本精心布置过的后院砸了个大坑,那天马直接四蹄跪地,一声痛苦的长嘶吐着舌头再也起不来,金箔装饰宝石镶嵌的车轮飞起来砸榻了半边假山,车顶用作装饰的琉璃则碎落一地。/p
“做什么!”老凤凰气得跳脚,几步奔到车前,指着里头的神仙唾沫星子横飞大骂,“做什么!做什么!你们他娘的都要做什么!”/p
“神君大人,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p
从里头走出个一身素白拿着拂尘带着高帽的天官,寒少宇探身一瞧,哎这不是轩辕神殿的值殿天官,他到这儿来做什么?/p
“要赔的知道吗?”/p
老凤凰那货对着天官鬼哭狼嚎,其实无论是假山还是那些花草,亦或是庭院正中的那个坑,修缮都不是难事,也花不了几个钱,但凤熙这抠门货坑神仙坑习惯了,今天值殿天官是自己送上门的,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绝不是老凤凰的风格。/p
“行的!好的!算到帝君账上,算到帝君账上!”/p
值殿天官应着,老凤凰打了个响指让侍卫送上笔墨纸张,值殿天官扶着帽子叹了口气,只得写了两份字据,无非就是今日公事外出无意损坏凤熙神君园林承诺修缮由轩辕神殿全权负责如何如何,寒少宇站在老凤凰身边看他压榨天官都觉得臊得慌,心说君上他老人家可真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