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跟前,余君站在棺材跟前有些失神,周海辛在不远处叫了他几声,他也恍若未觉。
直到他走至余君的身边拍了他的肩头,才看到他神情有些古怪。
“你小子,送完了花还不快与我离开,傻乎乎杵在此处作甚!”周海辛嗔怪道。
余君知道周海辛这番话是说他对死者不敬,遂暂时没有多言,只是不好意思一笑,随着周海辛出了灵堂。
惨白的幡布挂满了厅堂,余君脚步跟着周海辛,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灵堂中央的那口开着盖的棺材,心中疑虑涌动。
“局使大人。”
正走着,余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时候两人已经从杨家走出,周局使回头看着他,脚步未停:“嗯,什么事?”
“听百姓们都说老妇人的病来的怪,大人三日之前也来过杨家出诊,余君不才,此病——?”他一副好学求教的模样。
“若是你想知道杨老夫人所患何病,事实上,我也无法决断。”周海辛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个不争的事实,余君的医术周局使向来十分信任,在他眼中也算是年轻有为,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承认这点,他不觉得面子上会有什么过不去的。
“什么病,竟也看不出来?”余君诧异道。
周海辛倒是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边走边点头,道:“那傅老头当日和我一道,也未能看出蹊跷来,说起来杨老夫人脉象正常,没有什么大病的迹象,可是偏偏不醒……哎,我当时虽觉得不妥,却也黔驴技穷,也许杨老夫人真的他说的那般回光返照吧。”说道后面他忍不住自嘲。
余君认真地听着,傅局使和周海辛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不是不清楚,两人笑脸相迎,多半也是笑里藏刀,你来我往看上去像是有礼,事实上早就水火不相容了。
“这件事情便罢了,人都死了,现下说这些也于事无补,这些日子,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关西城区那头的病患罢,尽早将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才是要紧。”周海辛语重心长道。
眼前的这件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余君正要点头,就听到不远处有人道:“大人方才说,老妇人的脉象如常?”
周海辛一愣,抬头就看见几步以外,一名女子面色淡如烟,显然刚才的话就是出自她之口了。余君跟在后面,也才发现,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与子初说好的汇合之处,也不知道方才他们所说的,她都听去了多少。
“让你久等了。”余君温和地笑说。
子初点头,却将头转向了周海辛,再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别胡闹,这件事也都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周海辛拉着脸,面容有些不悦。
余君见状,只好道:“是,我和谢医女这便去关西城区了。”说着他就走向子初。
但是子初却突然道:“大人,我想,我知道那杨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周海辛皱了皱眉,“什么病”这个问句就要到了嘴边,却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觉得要是就这样问出来,有失面子,立刻又将话咽了回去,沉着脸道:“知道了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少监大人就要南下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何没有分寸。”他对子初的话有些漠不关心。
眼前的医女,尽管医术较普通医女高得多,可毕竟在惠民局待的时日还太短。更何况杨家将整个关阳洲的大夫都请遍了,而且那傅局使即使不讨他喜欢,医术也摆在那里不容旁人怀疑,他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就相信一个医女的话,而否定了关阳洲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夫了。
余君不忍心看周海辛再批评她,见他这样说,就开口道:“走吧,局使大人说的也没错。”
子初目光越过他瞭望杨家大宅,只是笑了笑,就对周海辛施了一个礼,抬脚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有时候,大家很容易因为多数的意见而忽视了少数的,人家既然不愿意听,她就算有千张嘴,也只徒增人厌。
周海辛看着马车离去,最终目光闪烁了一下,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锦州过了这几日没有捞的好处,傅局使终于决定回锦州。王永应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妥当,雇了马车,把包袱都装了车。
“客官慢走!”客栈里的小二扯着一张笑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宛如招财金猫,躬身喊过后,立即又唤人去清理客房,这边他又马上跟在后头相送,如此热情的态度,倒是不辱没了这关阳洲最大的客栈的名声。
“大人,都打点好了,周局使果真大方,几日的房费都缴清了。”王永应笑着将傅局使从楼上扶下。
傅局使哼了一声,道:“老夫大老远来他惠民局,就这点钱,是他该付。”每日二十两的住宿费,若是普通人家,都够吃一年了,再加上一个王永应,包了两间房,加起来也过了百两,恐怕也只有锦州惠民局的医员,才不会将这些钱当回事吧。
两人以前以后上了车,马夫大喝一声,就催马前行。
此刻同样正坐在马车上的余君目色粼粼,盯着子初白玉似的脸,有些灼然,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子初睁开眸子,笑意盈盈:“自然是真。”一听就知道余君问的是什么,她回答道。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余君反倒不急着知道那病是什么了,转而目光郑重道:“那……得了此病,治愈的可能性有几成?”
“你信我?”子初瞧他一本真经,便笑了。
马车之内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