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蔽空前,临安府瘟疫闹得厉害。/p
说也奇怪,府中有一座道观,名曰“清虚观”,非常灵验,但凡去拜过的人都会痊愈。清虚观观主清虚道长更是名声大噪,一手祛疫除瘟的画符之术被传得神乎其神,大有天仙下凡、救苦救难的声威。/p
就在这清霄观香火鼎盛时,府城中有家名号“保安堂”的药铺开张,药铺推出一种叫做“保安丸”的药丸,专治瘟疫,并且药到病除。比起清霄观昂贵的香火钱,“保安丸”物美价廉,其效果比起清虚道长的画符祛疫术更加立竿见影,而且方便快捷。/p
一时间,原本门庭若市的清虚观门可罗雀,反观后起之秀的保安堂,整日里顾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简直是日进斗金。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清虚道长有心打听保安堂的掌柜,倒也不难。一问便知掌柜姓许名仙字汉文,原本是临安府一家药铺的学徒,自成亲后便与妻子合伙,自行开起了药铺。/p
许仙其人,说好听点是善良敦厚,实话则是老实巴结,可婚后仿若头脑开窍,不但懂得药铺经营,还能研制出“保安丸”这样的救命奇药。这其中起作用,定是许仙的新婚妻子。/p
清虚道长思前想后,决意要好生会会许仙的妻子,白素贞。/p
端午节临近,临安府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到处倾洒雄黄,驱赶蛇虫。清虚观主在酒楼约见保安堂掌柜许仙,许仙是位年方弱冠的青年,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翩翩公子。只可惜体形消瘦,面容间带着忧色,心神不宁。/p
许仙走进酒肆,小二告知清虚道长早就在雅座相候,便抬脚上楼。/p
许仙与清虚道人相互见过,便各自落座。许仙老实忠厚,心中藏不住事,当即开门见山道:“昨日道长差人送来请帖,还留下一则口信与许某,言中提及兹事体大,极有可能祸及许某家人。究竟是何等要事,还请道长明言,许某感激不尽。”/p
临安府瘟疫正是清虚道人搞的鬼,正是他在府城中各处水井下毒,使得城中凡是饮水的居民患病,而他则可借此机会名利双收,甚至能窥探国师之位。/p
只是好梦易碎,坏他好事的,正是眼前的许仙,以及他的妻子白素贞。清虚道长也不藏私,便与许仙直言相告,“许居士既然诚意相求,老道也就不与你打机锋。许居士身在此山中,看不清庐山真面目也是应该。许居士,你可知府中内人与其婢女,是两条蛇妖?”/p
许仙自然不肯相信,当即斥责道:“许某敬重道长,才诚意求教。我原以为你身为大德之士,来到酒肆,面对许某,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可笑之语!我妻子素贞,与妹妹小青,俱是活生生的女子,哪里是什么蛇妖?”/p
清虚道长面上不露声色,只顾说道:“尊夫人白素贞,乃是出生蜀地青城山的一条白蛇,于峨眉山修炼千年,才得以幻化成人身;其义妹小青,乃是一条修行五百年的青蛇,与白蛇妖同出蜀地。这两条蛇妖俱是凶残嗜血之辈,伤天害理之事,数不胜数!”/p
许仙气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面色涨红,骂道:“道长言语无状,还涉及到许某家人,这岂是出家人的修养?若是道长再无他言,许某就此告辞!”/p
清虚道长故意叹息道:“既然许居士执迷不悟,老道也不强求。不过蛇妖冷血,生性凉薄。居士家中还有姐姐、姐夫,即便不为自己思量,也要为至亲考虑。若是因为居士的一时疏忽,导致姐夫一家不幸罹难,到时候追悔莫及又有什么用呢?”/p
许仙一腔怒火被道长这番话压下来,这些年里是姐夫一家对自己颇多救济,这世上除妻子外,便属姐姐、姐夫与自己关系最亲。父母双亡后,姐姐如母,姐夫如父,其中的恩情,又哪里是一声“姐姐、姐夫”道得尽说得完的呢?/p
许仙念及此处,面容间踌躇起来。/p
清虚道人心中暗笑,便以退为进,再道:“老道所言是否属实,许居士一试便知。若尊夫人不是蛇妖,则皆大欢喜,老道不过是人前嚼舌,居士也不必挂怀。可老道若是言中,居士可就要早些作打算了。”/p
许仙涩声问道:“道长何以教我?”/p
清虚老道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雄黄酒,道:“老道也没有旁的法子,只有这壶雄黄酒。雄黄具有驱赶蛇虫的功效,蛇妖闻到这样的味道就会感到不适。若是喝下,则会原形毕露。若尊夫人不是蛇妖,端午节喝些雄黄酒也算应景。”/p
许仙揭开酒壶,见壶中果然是雄黄酒,稍作思量,便提了酒壶向老道告辞。清虚道人见许仙走得远了,这才捋着胡须冷笑起来,这个傻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不过你们保安堂既然断我财路,就不要怪我手段狠辣。/p
这清虚老道不是等闲的弄虚作假之辈,送许仙雄黄酒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等白素贞服用雄黄酒后,在虚弱状态下直接击杀这条蛇妖。到时候动静弄得再大些,最好是满城皆知,一来坐实自己斩妖除魔的名头,再者将保安堂牵连进来,一举将其名声搞臭。/p
只要众人都知道保安堂的掌柜夫人是蛇妖出身,谁还敢去保安堂看病吃药?到时候,这临安府中,只要是患上瘟疫的,只能来自己的清虚观。/p
许仙下楼的脚步声还未远去,雅座的门帘又让人给翻起来。/p
清虚道人正要提箸吃菜,背对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