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得到回应的地缚灵不再纠缠,他们的身体直接穿过陆胡二人。/p
一群孩童趴在地上玩弹珠,场间满是弹珠相互碰撞的“叮、叮”声。/p
紫云老道半蹲于地,低头看着一群小鬼玩弹珠。/p
正是陆拙初遇黑影的姿态。/p
胡茵这时才惊呼出声,“好...好可爱!”/p
脑子有坑吧?你对一只鬼说可爱?/p
陆拙懒得说她,心里想着地缚灵的事。/p
这群地缚灵形体涣散,随时都会湮灭,不足为惧。只是这处工地,怎会出现如此多的地缚灵,还俱是幼童?/p
陆拙求教紫云老道,道人也不藏私,一五一十说起缘由。/p
话说建国之前,此地乃江城育婴堂旧址,专门收养弃婴。可当时政局不堪,育婴堂亦是举步维艰,勉励维持。婴幼儿常挨冻受饿,患病也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堂中收养弃婴多有夭亡,而少有成年者。/p
清霄观是这一带的守夜组织,自紫云道长的师祖一辈开始,就专职育婴堂地缚灵往生轮回一事。时至今日,已七十载有余。/p
按理说,数年前这群地缚灵已寥寥无几,却不知近段时间为何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p
陆拙奇道:“你既是冥调员,何必出来骗钱?”/p
紫云老道露出一丝尴尬,“清霄观只是挂靠在冥调局名下,贫道虽在编在岗,但盈亏自负。再者,贫道是生财有道,何曾行骗?”/p
这老头一口一个贫道,可出手就是十万起步的生意。/p
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嘴贫。/p
陆拙眼珠一转,伸手搂住紫云,一脸谄媚。紫云老道料敌先机,掸掉陆拙的手,抢先道:“贫道修行中人,不谈阿堵物。休要再言。”/p
胡茵点头赞叹,道:“等此间事了,我会详细报告总局,道长可愿意联合署名?”/p
紫云干笑道:“这个...没有必要吧?”接私活能让总局知道?/p
陆拙道:“有情况!”/p
胡茵:“不要转移话题。”她觉得有必要重申核心价值观。/p
陆拙指着紫云,“道长,你身上在冒烟。”/p
胡茵:“陆拙,请适可而止,请不要回避纪律问题。”/p
紫云翻出法袋,一道纸符烧得只剩一半。道人将灰烬抖掉,能依稀辨认符文,怪道:“此乃‘阳气接引符’,但凡有凶物靠近,则自燃示警。怪哉,地缚灵只是低级怨灵,不该有如此威势...”/p
陆拙忽然指着天上,“月亮,没了。”/p
胡茵有点小生气,怒道:“陆拙同志,你的戏很多啊...”/p
陆拙:“你看,不是‘不见了’,而是‘没了’。”/p
夜空高远,幽黑无限。看不见月亮,也没有月光,甚至连云层都没有。此方天地,如同被一方巨大黑布罩住。/p
当光线被彻底隔绝,仨人置身于绝对黑暗中,仿若时间凝固。/p
“腊七腊八,冻死小鸭...”/p
“腊八腊九,冻死小狗...”/p
“腊九腊十呢?”/p
“腊九腊十,冻死小孩儿...”/p
一首童谣,飘然而至,鬼气森森。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段,到最后只剩下‘死小孩儿’的唱词不断重复,余音袅袅。/p
陆拙只觉得脸上湿湿的,似乎面对面站着什么东西,正对着自己呼吸。吐出的气息打在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直往眼鼻口耳中钻。像钻地的虫,撕咬着人的皮肤和肌体。/p
这痛感近乎以假乱真,陆拙察觉到身体里的热气被一点一点的剥离出来,气血不畅。/p
这首童谣唱过两道就戛然而止,随后重归于寂,仿佛不曾出现过。/p
五识受限,面对此等怪状,仨人如坠雾里云中。惊惧交加中,浑然忘掉自己狩鬼者的本事。/p
陆拙喝道:“紫云老道,把‘阳气接引符’都拿出来!”/p
紫云依言行事,只是符纸还未掏出,忽而焰火大作,却不是匀速燃烧,而是瞬间完全烧尽。这团火焰在黑暗中如昙花一现,不剩半点。/p
老道惊慌失措,声音发颤,“好重的煞气,好凶的...唔,唔...”话音未落,紫云被捂住口鼻,被某物向后拖去。/p
身侧一道青芒稍纵即逝,是胡茵的拳芒。打击的闷响只有一次,再没了动静。/p
显然,遇到麻烦的不止紫云老道一个。/p
伴生仙属徐无鬼前不久说要闭关,匣中清醒的是安秀秀,女鬼的心声只有两个字,“小心...”/p
陆拙:“什么?”/p
安秀秀:“脚下!”/p
陆拙脚腕一痛,如被铁钳夹住,力道奇大,将他往下拉。本该坚实的土地松软有如流沙,让陆拙整个身体迟缓但不可逆转的沉下去。/p
陆拙在心中问道:“秀秀,眼下什么情况?”/p
安秀秀摇头,“这片鬼蜮纯粹深邃,我的灵识被压制,看不清楚。”/p
难道小爷要英年早逝?/p
这会流沙已吞没到膝盖,陆拙这才记起手里提着斜挎包,立即翻箱倒柜。/p
‘哈,找到了...’陆拙喜上眉梢,喝道:“全都给我去...痛,痛,痛,撒手啊!”/p
是一双手,一双冰凉刺骨、不及常人一半的小手,绕过陆拙的咽喉,拽住他的两只耳朵,往上提。/p
上提下拉中,陆拙的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p
住手啊仆街,小爷一米七五已经够用,再拉就是一米八啊!/p
陆拙不再迟疑,将手中的东西扯掉引线,爆竹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