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死了,袁朝阳死了,现在连楚风也死了,到了你陈之江,却让人跑了。”王若弗看着江城的眼神一片默然,“若是让人知道,我们要对付的人,只是一位初入内藏的修士...日后我王家如何在狩鬼界立足?”/p
陈之江冷汗连连,“大小姐,至多一晚,我定将陆拙抓到你跟前。如果不然,我亲自向老太爷认罪受罚。”/p
王若弗语气依旧不冷不淡,“我哥虽排行第三,却是父亲的嫡长子,是下任家主的第一继承人。如今被人手刃在三峡,连族中重宝竭血刃也一并丢失。老太爷对这件事情很生气,你如果抓不到人,只怕王家也没了你的容身之地。”/p
“王家虽家财万贯,可从不养无用之人,这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王若弗挂断电话,望着车水马龙的闹市,低低念出声来,“陆...拙?”/p
“小姐,再过10分钟,便到了与江城范氏约定的时间了。”门外忽然想起一个苍老的声音。/p
王若弗应了一声,“知道了,孟爷爷,我这就出来。”/p
客厅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只是面部有一半被毁,连同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只余疤痕,唯有另外半张脸完好,正是此次陪同王若弗赶赴江城的王家供奉,具现境修士孟广。/p
孟广在王家身份尊崇,便是王家老太爷也要以礼相待,却甘心给王若弗当护卫。/p
“大小姐,范氏与陆拙有隙,此番赴约,或可借助范氏之手。”/p
待孟广说完,王若弗思索片刻才道:“过江龙遇上地头蛇,总归要打声招呼。陆拙是出身江城的狩鬼者,我们既然要抓陆拙,自然要知会范氏一声,免得让人误以为我们王家失了礼节。但这件事不宜让范氏插手,一旦事情闹大,知道的人愈多,于我王家颜面有损。”/p
“大小姐所言极是,是孟广疏忽了。”/p
王若弗道:“陈之江方才传来消息,说陆拙杀了楚风,到底是我王家供奉不济事,还是陆拙此人当真非同凡响?”/p
孟广沉声道:“若此事交与我,绝不会让此子猖獗至今。”/p
“孟爷爷,你是具现境修士,亲自出手对付一介内藏境,这可不成。”王若弗说着连自己都笑了起来,“莫要太过抬举了陆拙。”/p
孟广不再言语,跟在王若弗身后,赶去范家。/p
江城以北,长江蜿蜒的丘陵地带,陈之江已在北风中独立良久,不断感知着放出去的那道紫气,以判断陆拙当前的方位。/p
可令人棘手的是,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除了最开始的粗略痕迹外,现在竟是消失无踪。/p
陈之江目光随着长江流水,不断向远处梭巡。/p
长江当中的河床上,陆拙潜藏于泥沙之中,一动不动。后背一个血洞,早已不再往外冒血,不时有紫气升起,又被陆拙以剑气截回。/p
陆拙为紫气所伤,好在体内藏有一座剑府,将陈之江的紫气尽数关押,用以隔绝这位王家供奉的感应,不至于让紫气成为定位器。/p
可背后这处伤口,才是令陆拙头疼的所在,那些渗进血肉的紫气,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总是伺机冒出头,为陈之江传递信息。好在陆拙一身剑气流淌自如,能及时将情况压下去。/p
陆拙与陈之江,一个在江底,一个在江岸,虽隔着一江之水,但直线距离非常近。加上陆拙受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直蛰伏。/p
徐无鬼感知到岸边的陈之江,叹息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陈之江不出手,陆拙也会因为缺氧而主动浮出水面,到那时便真是山穷水尽的地步。/p
陆拙微微晃动一丝,不慎牵扯到背部伤口,令其痛彻骨髓。陆拙以内视之术,反复观察伤口处的紫气,不由眼珠一转,计上心头。/p
江岸边,陈之江又等了数分钟,正犹疑着是否下水一探,顿觉一点紫芒飞速在江心穿行,径直往下游掠去。/p
这紫芒不过萤火大小,在陈之江识海中却尤为清晰,毕竟是与自己性命交修的本命物,两者心意相通,最是熟稔不过。/p
陈之江冷哼一声,“终于露出了马脚。”/p
言毕,当即腾空而起,沿下游飞驰。/p
便在此时,又一道紫芒再次滑过江心,同样冲向下游,却是在半途折道,转而向长江一处支流飞去。/p
陈之江猛然顿住身形,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两抹紫芒俱是同样大小,很难分辨出哪一道才是陆拙真身。可愈是迟疑,紫芒离得愈远。陈之江一甩袖袍,转而奔向那条支流。/p
江心之中,陆拙仍在河床上趴着,安静等了一分钟,徐无鬼确定无误后说道:“陈之江走了,你也可以走了。”/p
数分钟前,陆拙以虹藏双剑,将后背伤口处的血肉刮下来,一是防止紫气继续腐蚀自己的体魄,二是将这些血肉分作两拨,分别由虹剑与霓剑载好,按不同方向飞行。而陈之江追踪出去的紫芒,实际上只是陆拙以飞剑载走的血肉罢了。/p
陆拙嗯了一声,“至多五分钟后,陈之江便会发现真相,我们选择逆流而上。”/p
徐无鬼道:“回江城?”/p
“不。”陆拙顿道:“去赣西!”/p
“那里岂不是离天府更近?”/p
“被人栽赃陷害了,总得查明事情真相!”陆拙说完,驭使则坚,并未浮出水面,而是迎着滚滚江水,在江中逆流而上。同时心念微动,向下游飞遁的虹剑以及转入之流的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