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冥调局,便利店内。/p
裘耘夏喊了声人来了,店门便被应声打开,身材高大唯有半张脸完好的孟广当先走进来,环顾四周后,便站到旁侧,为身后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让路,女子身边,便是满脸谄媚的范无怒。/p
早在张宅,胡茵便与这名风衣女子打过交道,一张小家碧玉的清秀脸庞,天然的大家闺秀气度,在她身上交织成一种独特的气质,看似温婉静美,实则强势不让。初次打交道的人,往往被其外表蒙骗。/p
胡茵眼神在范无怒身上一扫而过,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直想让人伸手抚平。若是天府王家和江城范氏搅到一处,只怕这件事要再起风波,变数陡增。/p
王若弗身高超过一米七,一双腿修长,便是黑色风衣也遮挡不住,尤其踏着高跟鞋而来,比胡茵要高上许多,目光俯视而来,“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p
胡茵轻轻抬眼,又淡淡放下,“一日之内,两次见面,王小姐果真是锲而不舍。”/p
王若弗转向松松垮垮的裘耘夏,开口问好,“这位便是无敌神拳裘耘夏老前辈吧,家父素来对前辈敬仰,特意嘱咐若弗此来江城,定要向老前辈问安。”/p
裘耘夏不至于向一个小姑娘拉下脸皮,轻轻嗯了一声,“你父亲王中略长得不行,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声音也好听,挺好。”/p
裘耘夏鼻子嗅了两下,转向孟广站立的方向,笑道:“小孟子,不在王家陪着老太爷,来江城找老夫叙旧么?”/p
孟广自小长于王家,小孟子便是老太爷对他的称呼,可在裘耘夏老嘴里喊出来,便喊出了大内总管的味道来,也不知是否有意为之。/p
孟广进来后一张脸就没有过情绪,不过即便脸上有情绪,也很难被人看出来,“裘蛮子,我来江城,不是找你打架,莫要自找不痛快!”/p
裘蛮子,是老一辈人对裘耘夏的称呼,此人一旦交手便不管不顾,寻常切磋还好,搏杀之中直到一方死去方才收手,是以以蛮子称呼。/p
裘耘夏呵呵一乐,“说得好像你能打赢似的。”/p
孟广不为所动,“我家小姐来找陆拙,与你并无干系。若是有意阻挠,我不会管这里是天府还是江城。”/p
裘耘夏呸了一声,“我年过古稀,你才及花甲,以壮欺老,不嫌害臊?天府王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p
孟广见他如此无赖,心知他是胡搅蛮缠,便不再说话。/p
范无怒虽想在王若弗跟前表现一把,可面对裘耘夏这样的凶名在外的老前辈,同样不敢造次,只是对胡茵说道:“胡主任,你组内成员陆拙涉嫌谋杀。我江城向来法制为先,胡主任身为冥调局一员,更要以身作则,不能包庇亲信。若是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我江城狩鬼界是非不分、黑白不明。”/p
“范老二先管好自家事,再来说是非黑白吧。”门口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正是多日未见的陶守宗,身边站在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论辈分是陆拙师兄弟的于近。/p
胡茵微微颔首,“你们来了。”/p
“当然要来,天府王家都杀到江城来了,我和老于还能无动于衷吗?”陶守宗笑嘻嘻的走过来,于近也立场鲜明的站在裘耘夏一侧。/p
范无怒与陶守宗,一世家子,一冥调员,两者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此刻被陶守宗噎了一嘴,自然是心有不甘,当即怒道:“陶守宗,莫要信口雌黄,范氏数百年清誉,岂能容你诋毁?”/p
于近本不欲开口,见范无怒张牙舞爪,冷哼道:“与你家联姻的岭北蒋家,蒋伯龄谋害同胞兄弟蒋叔龄,按例本该处死,如今却没了消息。这是令尊在世家仲裁所卸任前经手的最后一桩案子...”/p
范无怒双目圆睁,“于近!”/p
陶守宗等人不再理会范老二,向王若弗道:“王小姐,贵府来江城拿人,却不与江城冥调局知会一声,狩鬼界里不曾有这样的道理。”/p
王若弗俏脸微寒,“陆拙杀我胞兄在前,诸位包庇凶手在后,这便是江城冥调局的待客之道?”/p
于近如今是外勤局副局长,这事便在他管辖范畴内,“若要拿人,尊府可与我总局协调商议,你们擅自出手,闹出如此动静,未尽为客之礼,就不要奢望我局以礼相待!”/p
两拨人争锋相对间,王若弗忽而轻笑出声,“诸位有意拖住我和孟爷爷,怕的便是让陆拙吃亏。我来与诸位会面,同样是盯着诸位,不至于成为陆拙的援手。有我王家排名第六的供奉出手,陆拙便是三头六臂,也难安然抽身!”/p
陶守宗脸色微变,“陈之江?”/p
于近同样面色不佳,“紫气东来?”/p
胡茵失去镇定,声音稍颤,“若陆拙有事,定要你走不出江城!”/p
紫气东来陈之江,是巴蜀一带的好手,成名较早,早年是散修,行事亦正亦邪,后来归附王家,做了几桩事情,名声显扬。更因为他是实打实的内藏上修士,亲自出手对付陆拙,只怕后者有难。/p
孟广悄然拦在中间,“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家大小姐?”/p
裘耘夏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松垮身形登时撑得笔直,一身拳意涓滴流淌,整个人换了模样,由风烛残年的老朽变成锋芒毕露的拳师。/p
裘耘夏不曾开口,但意思明确。/p
孟广眼皮微跳,轻轻移动脚步,摆开了架势,凝神应对。/p
场间形势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