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相貌平平,在王家一众佣人中并不起眼,但因他负责厨房的采办,油水颇丰,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低等级的佣人见着他,不管是不是诚心,都要堆起笑脸叫他一声五爷。/p
这几日正是春节期间,王家除了各支的族人团聚,还有串门混脸熟的亲戚朋友,府上日常消耗更甚。本该一年中难得地捞好处的机会,刘五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唯恐惹得主家不快。/p
究其原因,还是王家二少王少云被杀一事。/p
这件事到如此过去已有一个多星期,但凶手迟迟未能落网。老太爷为此大发雷霆,家主也是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家中主母更是每日以泪洗脸,对待下人也是愈发苛刻严厉,稍有不顺意,便是打骂。/p
刘五不会被人叫几声‘五爷’,就轻飘飘的没了自知之明。自己在王家,终归只是佣人。当下整理完明后两人的食材,还得亲自出一趟大公子那里。/p
刘五能在后厨采办一职上站稳脚跟,便得益于大公子王少安的母亲,那位被王中略毫不避讳养在府上的情人,能与正妻相处不落下风的“妾室”,同样姓刘。/p
若是论及亲戚关系,王少安还得叫刘五一声舅舅,至于这层关系有多远有多绕,估计要认认真真的抽丝剥茧才行。/p
刘五在后厨吆五喝六了一番,大摇大摆的向王少安处行去,嘴上不停,“这帮偷奸耍滑的家伙,只顾着捞油水,主家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要是后厨这点腌臜事被抖了出来,有你们好受的。到时候不免还要牵连到我身上,想想都脑壳痛。”/p
刘五穿过花园,越过长廊,踏进屋檐,过了前面这条胡同,就是大少爷的院子。/p
胡同那头,迎面走来一个低着头的佣人,是个生面孔,见到五爷居然目不斜视,径直擦肩而过。甚至两两相对时,这个低级仆人居然不给五爷让路!/p
刘五本不是嚣张跋扈的性子,但今天先是被后厨那帮懒货气得不行,现在又遇上这么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菜鸟,登时脾气上来,冷冷喊了一声,“站住。”/p
那人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走出胡同。/p
刘五眉头一挑,心道这厮是故意为之,若不能制住你,往后五爷还怎么在王府院子里混?/p
刘五高喝一声,“小子,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五爷的名号?日后大少爷掌了家,你便连五爷都没资格喊了。”/p
胡同口的这位生面孔佣人脚步一顿,略微转过半个身,低声问道:“五爷和大少爷关系匪浅?”/p
“按辈分,大少爷还得叫我一声舅舅。”刘五冷哼一声,“如今二少爷死了,大少爷是实打实的内藏中阶,还要代表天府去华亭参加全国大赛,等他拿了魁首回来,必定是下一代的掌家人。”/p
“以往那些排挤大少爷的家伙,现在都没皮没脸的贴上来。小子,我看你面生,既然是新来的,就得要有眼色,见到五爷连声招呼都没有,你很狂嘛。”/p
“我?我一直都很狂的。”那佣人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是一口好看的白牙,“承蒙道上朋友让着我,才能让我一直狂下去。”/p
刘五伸手去揪他领着,接下来整个视线被一只拳头塞满。/p
不到一秒钟,刘五应声倒地。/p
陆拙甩了甩脖子,觉得这种运动连热身都算不上,四处看了两眼,便拎着刘五转进了附近一间没有人的房屋。/p
陆拙是正月初一到的天府,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缘故,路上居然没有遇到设卡拦截的王家人,本以为磕磕绊绊的入蜀之路,居然顺利的一塌糊涂,让陆拙体现准备好的提心吊胆白白浪费。/p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拙想了些小办法,成功混入王家,做了一名最低等级的佣人。/p
当然,有徐无鬼这个见多识广的夫子在,陆拙学了手易容术。不是那种完全换脸的效果,而是简单做了一些面部特征的调整,不至于让人第一眼就能发现陆拙的真实身份。/p
这也是他方才与刘五正面相逢时,走路一直微微低着头的原因。/p
今天是陆拙混入王府的第二天,正是束手无策,不知从何着手时,这位自称是王少安舅舅的老货就主动送上门来,也省的陆拙四处行走的麻烦。/p
陆拙在陈之江口中获知袁朝阳和王少安的关系,加上王少云死时,王少安的母亲貌似在暗中有动作。这些正是陆拙放在心上的关键点。现在手中多了刘五,陆拙想了片刻,将自己要问的东西都摆上台面,一刻钟后,他眉开眼笑的走出了房间。/p
至于那位五爷,被绑得严严实实,藏在了柜子里。/p
根据陆拙下手的轻重估算,这位五爷至少也昏迷个一两天。/p
刘五此去并不是去王少安有吩咐,而是大少爷的生母刘氏传话,让他来院子里一趟,有些事情要仔细问问。/p
当下虽是春节,但以这位刘氏的身份,自然不方面在客人面前抛头露面。王中略虽然很喜欢这位刘氏,但也不能坏了祖宗规矩。/p
所以陆拙眼前的这间宅院,和王府其他处热闹纷呈的景象相比,无疑成了冷冷清清的异样场所。/p
天府王家的布局,有点类似于红楼一书中的贾府,但是两者又稍有不同。贾府是庭院深深深几许,一重扣着一重。而王家除了最中心的祖宅还保留古朴模样外,这些年大肆圈地,新建的屋宇不断向外蔓延。整体上分为东西两个区域,祖宅坐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