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无鬼一打岔,陆拙险些忘记此行目的,便继续盘问万张。/p
万张正值而立之年,内藏初阶修士。在天府冥调局任命的守夜人队伍中,他虽不是拔尖的一拨,但也不是垫底之流。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办事能力,都有可取之处。/p
整体而言,万张属于那种削尖了脑袋,花费了心思,还能在冥调局系统晚上爬的后备力量。至于能爬到什么高度,还得看他脑袋削得有多尖,心思花得有多大。/p
有道是一场繁华一场梦,一场欢喜一场空。万张于往日里殷切盼望的这些东西,被眼前这个耍剑的年轻人,毁了个一干二净。/p
万张先是被陆拙一剑破了气府,失了拼杀的底牌和勇气,仅剩的一腔孤勇也被陆拙接下来的言语捅得千疮百孔,心防摇摇欲坠。/p
“说心里话,我非常佩服你,连四十岁的老女人都不放过。”陆拙全然不顾万张又黑又垮的脸色,“就我个人而言,还有一个忠告...你们抵死缠绵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叫那么大声?会吓到小朋友的。”/p
万张为陆拙所制,根本动弹不得。若之前对陆拙的话语还有三分存疑,那听到此处时,万张已经信了八分,剩下两分只能是心慌意乱。/p
万张满脸苦涩的笑,“你来找我,肯定不是说这些的。说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p
“态度不错。”陆拙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猜到,我是顺着刘巧的信息找过来的。那你不妨再猜猜,我要找你问些什么?”/p
陆拙稍稍停顿,补充道:“答对有奖的。”/p
万张依旧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加上陆拙反扣住自己的肩膀,滋味很不好受,略微调整呼吸后,听他说道:“你想问王少云和袁朝阳的事?”/p
陆拙嗯了一声,松开万张,算是兑现了之前有关奖励的承诺。待万张恢复自由后,陆拙便道:“只说对了一半。”/p
“另一半是什么?”/p
“我想知道,袁朝阳死之前,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头上?”陆拙道。/p
“你头上?”万张微微怔神,立马反应过来,“你是陆拙?这里是天府,是王家的根据地,你竟然敢现身此处?”/p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陆拙虚着眼,不理会情绪过激的万张。/p
万张咽了口唾沫,按捺住心中惧意。年前,陆拙先后斩杀楚风、陈之江的事迹虽被王家封锁压制,但在有心人的钻营下,隐隐有了些眉目。再加上春节这段时间天府王家和江城冥调局嘴炮不断,使得这件事情彻底公之于众。/p
陆拙的热度,一度超过了即将在华亭举行的全国新秀赛。/p
事实上,很多人对于陆拙能够斩杀王家供奉持怀疑态度,这当中也包括了万张。且不说紫气东来陈之江在巴蜀一带的声望,便是楚风也是实打实的内藏上阶,虽然不久前才晋阶,但和陆拙也有两个小境界的差距。/p
跨境之战从来都是小说里的故事,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容易?/p
直到今夜,万张被陆拙一剑破气府,两拳砸地上,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非常天真。/p
万张微微张嘴,瞳孔中倒映着陆拙冷峻的面孔,颓然道:“我不知道...”/p
陆拙皱眉,“你还要心存侥幸?”/p
万张耷拉着一张脸,“我真不知道。严格来说,我也只是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袁朝阳死前点出你的名字,只是最浅显的表象。深究一步,是王少安母亲刘巧暗中插手。实际上,我在与刘巧合谋此事之前,就已经和袁朝阳有过接触。”/p
陆拙神色一动,“所以王少云的死,并非刘巧授意袁朝阳所为?”/p
“准确来讲,在刘巧下定决心除掉王少云之前,袁朝阳那边就已经安排妥当了。”/p
陆拙眼中的困惑一闪而过,“你们玩了一招请君入瓮,归根结底不是要嫁祸给我,而是想栽赃到刘巧身上?”/p
陆拙沉吟片刻,又道:“单凭你一个人,既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布这样大的一个局,将天府和江城两地牵扯进来。你幕后主使是谁?难道说,真的是天府冥调局有意插手王家的嫡庶之争,以坐收渔翁之利?”/p
“不是,我是冥调局守夜人不假,但安排我做事的,另有其人。”/p
陆拙啧啧有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信不过,从你的身份来看,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p
“百鬼将。”万张花了极长的时间说出这三个字来,而之后的话语便不在纠结,“方才被你斩杀的轸水蚓刘值,也是参与谋划此事的人之一。但和我接头的并不是刘值,而是百鬼将当中的另一位。”/p
“谁?”/p
“参水猿...”万张说道:“杜茂。”/p
陆拙半眯着眼,心道又是一个老朋友,扎着堆的在春节期间露面。/p
陆拙想着心事,又听万张说了下去,“你不必担心我诓你,现在我修为被废,一旦这些事情败露,冥调局中再无我容身之处,而百鬼将更不是善地。实不相瞒,我下一步的打算,是回冥调局将此事如实汇报,虽然于名声有损,但也可求得组织上庇护,不至于丧命。”/p
陆拙见他真情流露,也知道他句句都在理上,自然再无不信。/p
尤其是想到百鬼将担这些事情也就变得合理起来。王少云之死,表面上看是自己所为,事关个人恩怨;深究一层是刘巧所为,涉及嫡庶之争;再挖一层,又牵扯到天府冥调局,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