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早就被飞剑吓破了胆,当下又给陆拙一番恐吓,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的说出了背后缘由。/p
原来这处口渡桥镇所在方位,恰恰是安宁河与长江交汇的口岸。安宁河只是长江万千条支流当中及不起眼的小河,向西北深山中回溯数百里,便到了水源尽头。/p
安宁河名字寓意好,但在解放以前,并不曾给沿岸百姓带来半点居民每逢春夏之交,空中云雾集聚,必有暴雨倾盆,连绵数十日不见晴日。安宁河水位暴涨,吞没沿岸村落。/p
每当遇此洪涝灾害,口渡桥中的宿老便会通知各家,为河神老爷预备祭祀之用的三牲福礼,择良辰吉日在当时还不曾毁坏的江面渡桥上举行祭祀大典。/p
所谓的三牲福礼,除了猪羊牛各三头之外,还得额外预备男女各一名。唯有将其献祭河神,才能保安宁河沿岸近千里方圆的平安祥和。/p
这两名女子,便是早年间献祭给河神活人,死后反倒是成了河神老爷的侍婢,专门为虎作伥。/p
解放之后,官家治理有方,百姓民治开启,安宁河即便有了水患,也很快被治理干净。久而久之,口渡河镇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也就彻底废弃。那位河神老爷断了炊,只能授意身边婢女上岸,四处祸害生人,以供河神老爷享用。/p
河神也颇有几分本事,凡是持安宁河神玉牌的侍女,便可在安宁河两岸短暂出没,只是距离不能太远,时间不能太长。这两位女子阴物能出现在山间老庙中,便是这个缘故。/p
陆拙听完,不由暗自思量,都说解放后不许成精,看来这话并非完全是玩笑话。前清覆灭,中国的封建王朝就此断绝。/p
往年间由朝廷正式敕封的山神河神等物,也一同随着王朝灭亡成了不被认可的黑户。虽说在狩鬼界当中,以六大冥调局为首的机构,依旧保持对五岳和其他几座大山的认同,但像安宁河这种小水脉,则完全不在冥调局留存的档案中。/p
这位安宁河神在过去糊弄愚民的手段,放在科技昌明的今天,也同样没了效用。若是想大兴水灾,不等官方抢险,就会被驻守各地的冥调组织抢先出手取了项上首级,带回去作为lùn_gōng行赏的凭证。/p
想到此处,陆拙也是叹了一口气,感慨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p
陆拙一抬手,以同样的手法将阿彩打晕,再将少妇叫醒,说道:“你这妹妹已经全部交待,但我信不过,你再重复一遍,若是有所出入,你便掂量掂量,那位河神老爷会不会当着一位剑修的面,出手保住你们。”/p
少妇忙说不敢欺骗剑仙。/p
陆拙心中暗喜,想不到出来一趟,自己凭借这半吊子的御剑术,倒也成了人人羡慕的剑仙之流。/p
少妇所言,与阿彩相差无几,不过说得更加清晰,连那安宁河神的根脚来历也吐露了一二。/p
原来这位所谓的安宁河神,只是安宁河中一只修炼有成的大青鱼。数百年前被一位过路的修行者开启了灵智,便进入修行一途,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修为暴涨,更是自封安宁河河神。/p
若是在中原一带,有妖物敢僭越朝廷辖制,自封一地河神,定会被钦天监中的修士抽魂魄炼灯油。可口渡桥远在川滇交界处,朝廷天威难以震慑殊俗。大青鱼不知轻重的举动,根本不会有谁来理会。/p
陆拙听得有意思,所幸也撤了睡意,一直到了半夜,这才一拍手,对两位阴物道:“听闻河神之流,府中珍宝无数,两位不妨带路,领我见识一番。”/p
阿彩神色惊慌,“不可,河神老爷定会打杀了我。”/p
少妇却是心中一喜,这位年纪不大的剑仙,竟然起了打劫河神府邸的念头,要知道那条青鱼可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妖,论修为自然比这年轻人强过不止一星半点。如今此人急着送死,自己当然不会拦着。/p
少妇想到此处,忍不住心中欢欣,却也说着和阿彩同样的话,只求年轻剑仙放过一命,不要自己姐妹二人做了炮灰。/p
陆拙只说让两女前头带路,心中却是不住询问徐无鬼,“为何执意让我前往河神府邸,眼看着就要与宁师叔汇合,何必多生事端?”/p
徐无鬼捋须而言,“上善若水,润泽万物。那条青鱼必然是得了一件水属性的机缘,这才能在安宁河中称王称霸。你若能取之,日后再有大战损伤,也能借此活命。”/p
陆拙表示怀疑,“你就如此确定那青鱼手中有一段机缘?”/p
徐无鬼瞪眼道:“有则取之,无则归之,啰嗦什么?”/p
陆拙无语,转眼间便到了山下的河岸前,在一处凹湾处停下来,有一座渡桥一直延伸到水面上,然后从中断开。/p
少妇和阿彩同时将腰间玉符放置掌心,用指尖轻轻敲击,便有哗哗的水声响起,而河面上便骤然生出波澜,当中河水急遽旋转,不多时便露出一个漩涡来。/p
一个头带纶巾、身披葛衣的黑面老者立于水面上,左右是一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分立在黑面老者两旁。/p
陆拙打量着黑面老者,只觉这副扮相比不得地中老农,又如何能让人想到一河河神上去。/p
阿彩见了河神,连忙高声叫道:“老爷,就是此人,出手坏了你的好事,还大放厥词全然不将你放在眼里。还说这区区数百里的安宁河,即便有河神,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p
黑面老者却是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