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信吾等,吾等亦当信他。”/p
“景熙,莫要怀疑主公。”荀彧意有所指,“若主公知晓……竟是景熙疑他……,他会伤心。”/p
他缓缓凑近,将最后四个字在夏安然耳边重复了一遍“他,会伤心。”/p
随着他越说,夏安然表情越是羞愧,尤其是最后,他简直内疚坏了,觉得自己特别糟糕,明明是自己先说相信曹『操』,也是他劝荀彧相信曹『操』,甚至前几天还对着郭嘉他们说了信曹『操』,结果他还是有了怀疑了曹『操』的念头。/p
还好被荀彧点醒。/p
见夏安然表情黯淡,荀彧轻舒一口气,他坐正了身子,再看来的目光转为了温暖和煦,不复方才的沉沉压迫,“景熙。”/p
青年缓缓抬眸,圆眼睛写满了愧疚之意,眼角下垂,看上去可怜巴巴的。/p
见此荀彧内心一软,但是要说的话还是必须说,若此次不说,这就会是夏安然心中的一道坎“我们是主公的谋士,但在此之前更是汉室的臣子,如主公一般,我们领取的是汉室俸禄。食君之禄,当为君子分忧。”/p
“这也是主公将吾等挂名于汉室职权的原因,他不希望吾等为其私人幕僚,而是要吾等成为汉臣。”/p
“这也是,他给自己上的一道锁。”/p
“景熙,莫要废了主公的一片真心。”/p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p
从来不曾思考过曹『操』诸多举动其中深意的夏安然沉默久久之后,『露』出了一抹笑,他抬起眼,看着荀彧,眼睛亮亮的“谢文若,我知错了。”/p
“以后我定不会这般了。”他话没有说全,荀彧却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捧起茶盏,啜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水,清俊君子放下茶盏,温柔一笑“知错虽好,却不能不罚。”/p
“如此大事,吾要与奉孝详谈,明日便要启程。”/p
“元常如今亦是在服『药』,受不得劳累,公达与我同行。”荀彧看着夏安然慢慢瞠大的圆眼睛,极为残忍的说“景熙,这昌邑城,便要交给你了。”/p
“不……”/p
一只骨节分明,指尖圆润的手握住了夏安然的小肉爪,荀彧一脸真挚又充满信任得说“景熙,尔入主公帐下,已有两年,主公前些日子也同彧说过,尔天资聪慧,只是天『性』懒散,主公过往不愿意拘着你,便任你随心。”/p
夏安然嘴角抽了抽,直觉不好,他努力得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只是荀彧握得很紧,除非他要做出大动静否则显然是抽不回去的。/p
好,好大的力气啊荀彧大大!!/p
夏安然虽然此时愧疚,但是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于是『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但是荀彧郎心似铁,他掌心温暖干燥,稍稍有茧,交握间显得他极为温柔可靠……/p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残忍“昌邑城如今诸多事物,景熙心中当已有数,接受必不难,若有不解之处,可向元常问询。”/p
“彧此行需时几日尚不可知,景熙,兖州,是主公最重要的腹地。彧将这儿交给你了,主公那儿,彧自当去请罪。”/p
简单的说,荀彧,给自己,放了一个期限未知的假,并且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背锅侠。/p
这个背锅侠,就是夏安然。/p
夏安然:qwq/p
夏安然:“安然,安然尽量。”/p
他忍了忍,没忍住,“嘤。”/p
见他如此可怜模样,荀彧内心却毫无波动,他站起身,『摸』了『摸』夏安然的狗头,极为体贴的让他先去睡一觉,等到晚上交接一下,明天就正式上任吧。/p
然后荀文若便施施然离去,留下即将行代行执事之职的夏主簿暗自垂泪伤心。/p
呵呵。/p
荀文若身姿平稳得自廊中穿梭而过,步伐沉稳,丝毫不见轻快,唯有他比平日里飘扬得高了些的发丝彰显了他的好心情。/p
主公负责浪,谋主负责收,每一次都被留下来代行主公之职,荀彧可是忍了很久了,尤其近些日子,先是主公,后是奉孝,现在连景熙也跟着学,一个个都往外头跑。/p
他忽而在一个转角停下了脚步,丰神俊朗的男子反扣鹅『毛』扇,此处为刺史府一个视线的死角之处,远远的可以看到巡逻的兵士,府中的仆役正忙于整理他方才所书下的清单,机缘巧合一般,竟是给了他一个无人空间。/p
他一边在心中想着如此不可,稍后定要同负责排兵的卫队吩咐一声,万不能留下死角,一边慢慢靠上了廊柱,胸腔内澎湃的情绪瞬间涌出。/p
那是被他方才在夏安然面前勉强按捺下的不安、惶恐、激动、为难。/p
他那一瞬间没有怀疑,没有恐慌吗?自然不是,他比夏安然更害怕。/p
夏安然害怕的是曹『操』会变这件事本身,而荀彧害怕的,是他选择的主公,会因为他的辅佐,最后变成了颠覆他理想之人。/p
他攥了攥拳头,稳定了下心绪,自这个角落走出。/p
正如他告诉夏安然的,他,相信曹『操』。/p
相信他所选择的主公。/p
倘若,倘若当真信错了人……/p
那便只有以死谢罪了。/p
自角落走出的荀文若,面上一派淡然。/p
夏安然一觉睡到了当天下午,虽说交接,其实如今正是农闲时刻,荀彧堆积的文书也不多,并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在送走了荀彧之后,夏安然坐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