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夏安然被此气氛带动,眼眶亦是跟着发红,“妈……”他喃喃说道“对不起。”/p
这一句对不起,给的人,不仅仅是面前的这位母亲,还有数百年后他的另一位母亲。/p
“是孩儿任『性』,让娘受累了。”/p
他的这一声娘和妈,引得狄王妃泪水涟涟,她知晓南边唤母亲当时用妈的,自然只当夏安然的那一句是一句失言,但更欣喜于其中的真情流『露』。/p
她虽与三儿母子连心,但是到底隔了二十多年,双方亦是不过见了一面,在自家王爷口中,夏安然又是一个聪明狡猾的儿郎。/p
她虽然相信孩儿天『性』纯善,但是到底免不了几分顾虑。/p
只是如今的一句妈,叫的她的心都碎了。/p
再联想到三郎去了南边之后的种种事件,又是丈夫所托非人,若不是三郎天『性』纯善不敢做这违逆之事,只怕他们母子相见之时,便也是天人永隔之日了。/p
一想到这一点,狄王妃在前些日子更是睡都睡不好,总是日日噩梦,一入梦见到的便是刑场上对着她喊娘的三郎。/p
再想到那行刑的便是开封府斩龙刀,若是让三郎受那铡刑,她只怕当真会豁出去这张面皮和养了陛下数年之恩,求到皇帝面前去以命代之。/p
说到底,是他们对不住三儿。/p
幸好,幸好。/p
一直到如今将三郎抱在了怀中,狄娘娘心里头的最后一块石头才落了下来。/p
母子二人抱着哭了一会之后,均都被人拉扶了起来。/p
拉住夏安然的是一俊朗男子,年近三十,咳,王爷的三子其实是老来得子来着,所以夏安然同他二哥差了十多岁,大哥更是比他大了近二十岁。/p
也正是因此,赵祯才会非常迫切的想要一个弟弟。/p
因为他是被当做儿子养大的弟弟。/p
为弟体验非常糟糕。/p
“三弟,且先擦一把脸。”/p
室内仅留下了八王府一家和一个熟知内情的管事,就连两位兄长的夫人都没有被带来,夏安然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得留在汴京城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虽然为了维护皇室的名声,也为了给先帝擦拭干净屁股,夏安然自此以后不得入赵家族谱,也直接导致赵家的族谱自此以后将要混『乱』一片。/p
但无论如何,夏安然到底是享亲王俸,且无心让帝王欠了一份人情。/p
此间几番运作之下,八王爷以退为进,将夏安然的身份定在了彰显赵祯仁慈的平南王上头。/p
一个八王三世子可有可无,一个平南王却保证了夏安然未来安全,其中也是这位父亲的一片苦心。/p
目前帝王对于夏安然的信任建立在他的愧疚之中,但是帝王心难测,夏安然虽有一份人情在,但是人情总归是最不可靠的。/p
这一点,狄王妃也知道。/p
她和八王在的时候,帝王能记住这一份情,但是等他们百年后,若是三郎的长相依旧和赵祯这般想象,随着帝王疑心渐重,总不是一件好事。/p
而等夏安然拿热帕子洗完脸之后,堂内诸人都不由一怔。/p
无他,确实像。/p
来的时候夏安然在脸上涂抹了些脂粉,之前他又修剪了鬓发,后来又修了眉『毛』,粗手粗脚得画了粗粗的一道眉『毛』,只是他的杰作没能出门就被白锦羲拦了下来,今日休沐的白二少压着夏安然洗了脸然后重新为他描眉。/p
待到放下画笔的时候,铜镜里面的夏安然比之稳重的帝王多了几分英武,一文一武的变化虽不明显,却也足够让不太熟悉的人无法一眼认出了。/p
但是这些大宋化妆品不防水,所以一哭又一洗脸,白二少的辛苦全数付之东流。/p
对此,夏安然倒是也无所谓,到时候出门时候他遮着些就是了。/p
但是见到他的脸,狄王妃的泪又落了下来。/p
若是她的儿好端端长在自己身边,即便和太子一个模样,也只会是一番笑谈,哪里需要三郎往自己面上涂脂抹粉哟!/p
而且之前还没发现,现在一看,她的三郎怎的就是比皇帝矮了半个头?大郎二郎都是个高个子,三郎怎么可能矮,明明是差不多时候生的,偏三郎矮了,这可不就是说明了平南王府克扣了她的三郎。/p
狄娘娘想着想着又要落泪,好在她忍住了,给夏安然介绍了两个儿子。/p
夏安然大哥和二哥都是朝堂俊杰,只是大哥身子骨孱弱,当日八王妃步行登大相国寺,一来是为了给在远方的三子祈福,二来也是为了这位长子。/p
夏安然备了些礼物过来,其中就有平南王府的一些珍藏『药』材,尤其是北方不好买的。/p
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些医书。/p
南北各方面差异俱大,医术自然如此。/p
虽然汴京城的医匠应是天下最佳,但是必须要提到的是『药』材的局限『性』。/p
固然有『药』材喜好湿冷环境,却也有一些喜好南边温暖湿润,乃至于瘴气弥漫之处。/p
譬如和人参、西洋参并未世界三大参的三七。/p
另外,还有黄精、虫草、天麻等草『药』。/p
夏安然送来的这些『药』草之名还有不少是府中主人不曾听过的,一听闻这是陛下派去的人整理平南王府库房之后送来的,八王爷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