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觉左手一暖，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澹台肃珩握住了她。
澹台肃珩紧紧盯着她微微敛下的眼眸，忽然叹息一声。
那一声落到竺饮清耳里，同时也落到了她的心里，宛如大石一般，砸得她心头骤痛。
她不知说什么，垂首盯着握在他掌心里的手，她只听到自己闷闷的嗓音蹦出一句话来：“灵犀说的都是真的，孝姝公主真的很喜欢你。难道你真的……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待你那般用心。”
“你希望我能有什么感觉？你希望我告诉你我很感动，然后我会娶她，是吗？”澹台肃珩的声音夹杂着冬日早晨的凉气，缓缓地飘进竺饮清耳中，凉进了骨头。
不知是在何时，她感觉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她的视线隔着水雾，仍旧紧紧盯着握着她的那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只是这般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他，更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
过了好半晌，澹台肃珩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却忽然感觉似乎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他的手上，仿佛瞬间被烫到了心，他整个人怔住，转瞬又很快清醒，抬手抚上竺饮清的脸颊，指尖触上一片温温凉凉。
他的手指僵住，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极小心极轻缓地抚过她湿润的眼睫。
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轻轻一拉，她的身体靠上他的胸膛，另一只手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后背，缓缓地将她按在怀里。
贴着澹台肃珩温暖厚实的胸膛，竺饮清的脑袋在这一瞬变得无比清醒。对于他的问题，她心里的答案再清晰不过。仿佛忽然理清了自己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这段日子彷徨无依的原因，她的心五味杂陈。
澹台肃珩的下巴轻轻贴着竺饮清的头发，静默了好久，他沉缓的声音低声道：“我想娶的姑娘叫竺饮清，除了她，我不曾考虑过让别人来做我的妻子。”
感觉到怀里的她身子一僵，他将她搂得更紧，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用自己的怀抱温暖她。
马儿在风雨桥下停了许久，直到冬阳升起，马背上的两个身影才缓缓分开。
“今日别跟着灵犀了，陪我去见苏将军，可好？”澹台肃珩拉了拉缰绳，温声道。
“见苏将军？”竺饮清一愣，抬首对上他的眼，“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联姻之后，就要借兵给南宿，帮他们对抗南渊而已。”澹台肃珩容色淡淡，竺饮清却听得一惊。
“要打仗了吗？”
“应该快了。”
竺饮清眸光一紧，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你要出征吗？”
“皇上还未定下领兵人选，有可能是我。”
得知这事还没定下，竺饮清稍稍松了口气，可听到有可能是他，她心里又绷了一根弦。沉默了一瞬，她问道：“若是……若是联姻的事没有成功的话，借兵的事是不是也要再考虑？”
澹台肃珩一怔，硬着声道：“你在想什么？联姻不可能不成功，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跟皇上请什么婚旨求娶公主。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是不是？”
想起他说的那些话，竺饮清脸一热，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我听明白了，我知道你不会。”
“那就好。”澹台肃珩的目光瞬时柔了下来，轻轻环住她，缓缓道，“所以别再和灵犀一起胡闹了，公主的事不要再管，而且，你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