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笑心神凌然,道:“这老头要做什么?”当下神色如常屏息去看,只见洪芳笔墨不停继续写道:方才你口服下去那个所谓的‘阳丸’、‘父蛊’,以我所知并非如此简单。要知道蛊术向来是不死不休的阴毒秘术,一旦入体便蛰伏到血脉、心神之内,除非是养蛊人本尊亲自出手来解,不然比登天还难。服蛊人要么顷刻之间,要么数月、数年,时日一到必定蛊毒爆发命丧虫口。你若不信试一试气运中脘与紫宫,是不是莫名牵赘!/p
陈风笑暗自稍一过气,洪芳所说的两处穴位蓦然“咄咄”沉跳,似乎被什么东西压服住了一般。登时唬得神魂轰鸣腿脚发软,心内切齿大骂:“我就知道这王八蛋坑老子!”当下勉强镇定,吃吃道:“前……前辈慢些,小子有点跟不上!”/p
洪芳举目深剜了一眼,喝道:“莫分神,仔细来看!”说话间又写道:此人功力已臻至后天十层境,我不如也。若贸然用强,定会打草惊蛇,以致你我陷入囫囵!不过老夫虽不能帮你彻底解毒,却知道一段秘法口诀可助你压制、延续数年不等。到时候回到族内,或求于上法或幸于仙人,再寻解决方法也不迟!/p
陈风笑暗道:“你这口气喘的真是大,差点吓死老子!哼,料想你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龌龊事!”便随便指着一个字挠头疑问:“前辈赎罪,小子学问浅薄,这个字是什么?”/p
洪芳道:“憨儿!此字念‘掇’,古书说:自下讼上,患至掇也。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p
陈风笑心说:“憨你爸爸!老子早就知道,那个……什么:‘不克讼,归逋窜也。自下讼上,患至掇也。’算命的瞎子不就常说这句话么!”笑道:“小子哪里知道!”/p
洪芳道:“你自去察阅,继续来看!”运笔又写道:老夫不与你绕弯子,只要你助我得到一物。老夫不光能将这秘诀告知,便连带这‘弈兽散’都可倾囊传授。你尽可放宽心,此物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艰险,不过是去采‘弈兽散’一味主药‘金铃草’的时候,多耗费一些精力捕捉几只飞虫罢了。此虫既不是凶猛悍兽,也不是阴毒秽物,习性样貌与蜉蝣相近,便是他们看到了料想也不会多问什么的。/p
写道此处忽着他目光凌厉咄咄逼人,肃容道:“此药汹汹,你敢去不去?”/p
“前辈尽管放心,小子拼了命也要把这味药采来!”陈风笑不敢与之对视,低着头弯着腰一副虚心求教的恭顺模样,心内却说:‘还能怎样,老子做不到也得做呀!’/p
洪芳笑道:“无须拼命这么惨烈,你用心去做就行!”/p
便细致把这飞虫样貌、习性、爱好和诸多禁忌都说了,原来这虫子名叫‘浮光飞虫’相貌与蜉蝣相似,幼卵依附在金铃草根下,蛰伏几十年之久。破茧成虫之后,生十二时辰,死十二时辰,一日之间生死尝尽。也不逐舞**,死后化作清气散于天地之中,自古以来无人知其出于何处,命归哪方。杳杳冥冥譬如人之清梦,来无踪迹去无影踪。先人因此取‘浮光掠影’之‘浮光’命名。此虫既无毒害又无补益,内持中正,外蕴平和,没有什么其它凶恶怪异之处。只是捕捉时候万兀用肌肤、血肉碰触,若不其然沾之便溶,碰之即化。唯可用丝帛、纯玉这等非金、木、水、火、土,跃出五行之外的东西才可。/p
陈风笑暗自腹诽:“真比春院的姑娘还娇气,老子说什么也得去见识见识!”/p
洪芳洋洋洒洒说完此事,这才转过头把‘弈兽散’诸药,细细写了一遍,其中识药、采炼、炮制诸多关窍密事,皆不做避讳尽都倾囊相授。倒是把陈风笑好生感动,心里不禁暗自称赞:“这老头不错!”/p
与此同时,隔院不远的一处密室之内,黑沉静寂幽暗昏惑。正在此时斜剌里自一个圆管之内反射下来一道亮光,黑暗之中逾显煌煌赤赤炫亮神秘。只说来光正好落到一座人高的青铜仙人托盘处,上面凭中斜放着一面尺许宽的黝黑古镜。光影投射其上,镜中隐隐现出一老一少两人,正兀自坐榻就案执笔写着什么。细一看容颜相貌,不是陈、洪两人是谁?可惜这会儿案上阳光浓烈,映到镜中尽是刺目光亮,看不清晰到底是写些什么。镜对面此时正负手立着两人,入眼才知竟是先前在堂中的曾平与熊二当。/p
正在此时,只见熊二当摊着手骂道:“这老狐狸,他娘的好奸诈!大哥,机括角度尽都调遍了,全都不行,会不会是被这老小子发现了?”/p
曾平沉着眼道:“后天宗师本就六识锐利,即便是这样窥伺也难免心神有感。我等还是以大局为重,此人御兽之术颇有手段,到时候还是颇有用处的,可别激怒了他。自今日起便把这东西撤了去吧!量他困于这院子之中,在我身旁也翻腾不起什么浪花来。倒是这个小子诡诈狡猾,你去让老七暗中跟着,但凡有什么不对头的便让他即刻解决了!”/p
熊二当瞪着眼道:“要是把这小子杀了,那个洞口关隘谁去替我们破除去?”/p
“这小鬼无事更好,若没有了那也无妨,我自有秘法通关,不过是损伤一些元气罢了!咦,说起老七来,这日怎没见他?”曾平踱步思量,悠然漫说。/p
“他最近在外面盯着那处,今日早些时候传了消息过来,正要交给二哥你呢!”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径暗哑哑的白铜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