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推车的汉子立刻吓得跟丢了魂似的,一齐跪下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等兄弟六人是小本买卖人,正要上汴京去贩枣子,车上全是枣子,好汉若是想要,一并拿去便是。”
一个长得文绉绉的汉子不等杨志说话,便拿出一袋钱举过头顶,恭敬道:“好汉若要是钱,我等身上只有这八贯钱,也一并奉送好汉,只求好汉高抬贵手,饶了我等性命!”
杨志不理会众人,兀自拿着朴刀将每个袋子戳了几下,发现里面果然全是枣子,便道:“你们既是小本买卖人,怎敢上这座猛恶林子?你们就不怕遇到强人打劫?”
一个脸上长着红色朱砂胎记的人笑道:“大爷您真会开玩笑,就我们兄弟六人身上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谁愿意打劫我们啊?”
“这人有意思,洒家脸上长了青胎记,他脸上长了红胎记,哈哈!”杨志心道。见这六人不是强盗,杨志便笑着回到了自己人那里。
“虚惊一场不是?”老都管笑道:“你呀,太疑神疑鬼啦!”
“没事就好。”杨志道。
众人正说着话,突然在这安静的密林中响起了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哟!……”,之后,那个声音的主人还唱起了山歌:“赤日炎炎似火烧啊,野苗禾稻半枯焦啊,农夫心内如汤煮啊,公子王孙哟……把扇摇……”
不一会,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挑着两个大桶,一边唱,一边走过这黄泥冈。
“喂,汉子,你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杨志手下一名扮作脚夫的士兵道。
“上好的白酒,挑到坊间去卖!”汉子说着,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
“汉子,你卖给谁都是卖,不如卖给我们一桶吃吧,我们干渴难耐,正好解解渴!”这名士兵道。
“行,五贯钱,不还价啊!我这可是上等的好白酒,在咱们大宋国,仅此一家!”汉子停下脚,放下桶,道。
“五贯就五贯!”这名士兵说着,便与其它人一起凑钱买酒!
杨志见众人不经自己同意,竟敢私自买酒,大怒之下的他提起刀杆,见人就打。
老都管见他打的太狠,便慌忙上前阻拦道:“你这厮发什么疯,怎么又要打人?”
“这些蠢驴懂得什么?这江湖之上,有多少英雄好汉因为贪酒被蒙汉药麻翻了!”杨志怒道。
“妈的!竟然侮辱我卖酒人的名声,不卖了!渴死你们这些贼王八!”卖酒汉子大怒道:“你无缘无故怀疑我放蒙汉药,嘁,我还看你这青面鸟人长得不像好人呢!”
卖酒汉子骂完,狠狠的瞪了杨志一眼,提起酒桶就走。
杨志手下的士兵们实在太渴,便一齐拦住卖酒汉子不停的道歉,谁知那卖酒汉子根本不理睬他们,死活不肯卖了。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在树后拐角处和杨志打过照面的那位文绉绉的汉子走过来问道。
“我自挑着酒桶去坊间卖酒,是他们主动要买我的酒,却又要怀疑我下蒙汉药!哼,我一怒之下不卖了,他们却又拦着不让我走,真是好不要脸哪!”卖酒汉子满脸怒气。
“你这卖酒的汉子心胸也太狭窄了,大家出门在外,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便是小心一些,也没什么可挑理的。再说人家既然已经给你道歉了,何必还要得理不饶人呢?”文绉绉的汉子劝慰道。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老子就是不卖了!”卖酒汉子真不是一般的倔。
“既是他们疑心,那卖给我们一桶总行了吧,我们干渴难耐,正要买一桶解渴。”文绉绉的汉子道。
“不卖,不卖,酒里有蒙汉药!”卖酒汉子故意大声挑衅道。
“你看你这汉子,好没道理!我又没说你,你朝我发什么火啊?真是的,大热天的,快消消气吧,给你五贯钱,卖给我们一桶得了,这嘴里都渴出鸟来了,谁耐烦跟你在这斗嘴?”文绉绉的汉子笑道。
卖酒汉子见说不过这人,便索性歪过头不看他,也不言语。
这文绉绉的汉子见他不说话,便冲着密林拐角处喊道:“兄弟们,拿几个瓢来,咱们喝口酒解解署气。”
那五人齐声答应,纷纷拿着瓢,捧着枣子来到卖酒汉子面前,轮番换瓢舀酒喝,时不时的用枣子下酒。不一会,便吃光了这一桶酒。
“给你五贯钱。”脸上长着红色胎记的汉子将钱递给卖酒汉子,道:“你家这酒确实很好喝,但就是太贵了,我们也没跟你还价,你就再送我们一瓢吃吧!”
长着红色胎记的汉子说完,不等卖酒汉子同意,便擅自打开第二桶酒,舀了一瓢,边喝边跑,卖酒汉子发疯般的追上去,道:“不行,不行!你把酒还我!”
卖酒汉子好不容易抢下这瓢,却发现瓢里的酒已经被长着红色胎记的汉子给喝光了。卖酒汉子正要开骂,却猛然发现那个长得非常文绉绉的汉子正趁自己追赶红脸汉子时,偷偷舀起一瓢酒正要喝呢!卖酒汉子连忙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连瓢带酒倾在酒桶里,狠狠的瞪着那些卖枣子的人骂道:“你们这帮鸟人好不君子相!非要占我卖酒人的便宜!就凭你们这点小心眼,你们这辈子注定只能做小本买卖,永远做不大!”
六名卖枣子的人不说话,只是笑。
“老都管,您帮我们求求杨提辖,让我们也吃一桶酒吧!那卖枣子的人能吃得,我们为什么吃不得啊?”一名士兵低声对老都管道。
老都管觉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