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还有水滴从发梢上滴落,显见无尘公子这是刚刚沐浴过。
从头发上略过,目光落在无尘公子白里透着红光的细致面颊上,李清婉的脸不自觉地也跟着红了起来。
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垂着头,脑袋还有些混沌,“戟找什么人,要我出什么主意?”
无尘公子安坐在案几后,随手拿出一卷书,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戟要比李清婉有眼色的多,拿了干净的布巾就要给无尘擦拭头发,却被无尘制止了。
细致修长的手接过布巾,递到了李清婉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奈何李清婉低垂着头,根本没看到无尘的动作。
还是戟看不下去,捅了捅李清婉,示意她向无尘看去。
李清婉哪里能猜不到无尘的意思,她就知道,无尘唤她进来,准没好事,这不,她现在就要伺候公子爷擦头发了。
从无尘的手里接过布巾,李清婉便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另一边,戟也解答了她的问题,“公子不是把找管家的任务交给我了嘛,这些天我一直忙着这个事情。不知怎地,这偌大的京都,想要找一个合心意的管家却是这般的困难。
“告示张贴出去之后,只有寥寥数人来问询,唉,这些人中,刨去那些不合适的,竟然只有三个人勉强符合要求。这不,我得了闲便来问问公子的意思,这三个人哪个更适合咱们府。”
李清婉不禁腹诽,你那般苛刻的条件,就是考状元也不过如此,还能有人来问询就不错了,你还要挑。
不过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在戟的心里,他家公子就算是要养一条狗,只怕也要养这世上最是珍奇的品种吧。
“那公子说留下哪一个没有?”李清婉接着戟的话问道。
戟坐到无尘的对面,揉了揉脑袋,“唉,公子说这件事让我自己拿主意,我哪里有什么主意!这不是听到你进院子了吗,公子便叫你进来,帮我参详参详。”
戟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找个管事,应该不是难事,谁知真正的做起来,才发现处处都是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从这三个人里面选出一个最适合的出来。
“那你给我说说,这三个人具体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判断。”李清婉也很好奇,能够勉强符合戟的条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戟清了清喉咙,便说了起来。
这三人中,一人是罪臣之后,名高保昌。年少时读过些书,后来父亲犯了事,举家流放,前些年北方大旱,皇上为百姓祈福,便大赦天下,他才得以回到京都,现年已经六十多岁了。
另一人倒是年轻,才二十出头,叫黎继业,少时是大司农长子的书童,却因为天资聪慧遭了大司农长子的嫉恨,寻了个由头把他打发出来了。后来母亲病重,他便回家侍疾,母亲病逝后,他又守了三年的孝,这也才刚除了孝。
说到第三个人时候,戟的语调明显欢快了些,显然是对这个人更加满意的,“这人年纪不大不小,四十许,做管家却是刚刚好。而且他说他曾经给人做过幕僚,那想必此人应该是有些才华的。只是一点不叫人满意,就是他长得实在是不好看,就怕公子每天对着这样的人,心情会不舒畅。”
戟说的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盏茶,咕噜咕噜一口喝个干净,放下茶盏,刀疤脸问询地看向李清婉。
李清婉无语,嫌弃人家长的不好看,难道戟自己都不照镜子的嘛,他那张刀疤脸外加自己这张绝世丑脸无尘公子都能受得了,那得是怎样的貌丑才能让无尘公子心里不畅快啊。
“我觉得这几个人都不错,高保昌老成持重,黎继业年轻聪颖,最后一个颇有才识……至于面相,我倒觉得是次要,像我这样的样貌,公子都不嫌弃,想来那人应该不若我这般貌丑……”说到这里,李清婉能够感觉到无尘公子的肩头微微的耸动,抬头去看戟,却见戟整张脸憋的通红,忍笑忍的实在辛苦。
李清婉也懒的理他,继续手里的动作,接着道:“若要我说,咱们府里这么大,以后肯定还会有伺候的人进来,这样的话,就不如把这三个人都留下来,分配不同的职务,有的管帐务,有的管下人,有的管杂物,各司其职,这样岂不更好。”
她现在真心希望府里能够多一些伺候的人,至少也要多几个厨娘,这样,说不定她以后就可以不用给无尘公子烧水做饭了。
戟认真思索起李清婉的提议来,良久,他才对无尘道:“公子,我觉得李清的话有道理,您觉得呢?”
“随你,这件事我不干涉!”无尘公子彻底的撂挑子,这件事一点儿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那便三个都留下,我这便去挨个通知他们……”说吧,便起身出了小书房,真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诶……”你还没说第三个人叫什么呢,李清婉的话还没说出口,戟已经没了踪影。
小书房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和布巾擦拭头发的沙沙声。
李清婉觉得非常的别扭,手里墨染的头发也像是起了火似的,越来越灼手。
“公子……我把太子的事情告诉红绡了。”李清婉最先承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开口说道。
无尘依然老神自在,只是手中的书卷从头至尾也没有翻过一页。
见无尘不语,李清婉便接着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