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到月上中天,李清婉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休息。
经过几天的相处磨合,客栈里的住客和伙计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了。吃饭的时候大家把所有的食案围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很是和谐。
“李兄弟,你可听到什么消息?”饭吃的差不多了,一直默默的胡朔突然凑近李清婉,小声的道。
“胡先生你知道我整日待在客栈里,我知道的消息你自然也是知道,只是不知胡先生说的是哪个消息?”李清婉狐疑的看着胡朔,她今天就觉得胡先生怪怪的,似是哪里不对头,清理伤口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
“唉……”胡朔长叹一声,接着道:“据说天家派了官员来负责这次地动的相关事宜。”
“这不是好事嘛。天家插手此事,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受灾的百姓也会得到很好的安置,这不正是胡先生期望的嘛。怎么现在胡先生……”李清婉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是真的弄不懂这个胡先生了,之前他还对她发牢骚,说是安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天家也没有一个说法,现在天家派了人来,胡先生不见欢喜,反而更加忧愁了呢。
“唉……,李兄弟你有所不知了,这天家派下来的人啊,也是有好坏之分的。现如今的大祈,想要找出一个全心全意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已是不可能了。”
李清婉心里一震,她知道如今的大祈正在走下坡路,却不知官员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官员是国家的顶梁柱,如果连顶梁柱都已腐朽,那这个国家……
“胡先生不要杞人忧天,地动这样大的事,圣上自然会派出最公正清廉的官员,你就放宽心吧。这次地动,胡先生也做了不少好事,天家如果按功行赏,胡先生定然能够飞黄腾达。”李清婉心中虽然是对胡朔的话信了*分,面上却是一贯的云淡风轻,还出言劝慰胡先生。
胡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哪里是什么飞黄腾达。
李清婉见胡朔情绪依然很低落,接着劝慰道:“胡先生,你要是入朝为官,清相信你定然是知大体、识大局的好官。”
她想说胡朔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是一想到最初胡先生对城守放流民进城一事的态度,又生生的把“爱民如子”几个字咽了回去。但是不得不说,胡朔开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也是从大局出发,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她自然不同了。他也许不是做地方官的材料,但绝对适合做皇帝身边的肱骨大臣。
“李兄弟这话我爱听,我胡某人活了四十几岁,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好官。唉……,可惜天不随人愿啊,我胡某人注定要白身到老了。”
“胡先生不要自暴自弃,自古大器晚成的大家还少吗,您也才四十许,哪里就没有机会了。”这句话李清婉说的绝对是真心,这些天她也发现了,胡朔虽然很毒舌,真本事还是有一些的,特别是煽动百姓的本事,如果放到现在,他绝对是个传销能手啊。这样的人才,只要他自己不放弃,终究有一天是会被发现的吧。
“借李兄弟吉言啦。”胡朔终于有所动容,稍稍舒缓了情绪,低头沉思了会儿,接着对李清婉道:“李兄弟何时起身赴京,如若不嫌弃,胡某人和李兄弟同行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李清婉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紧接着她才想起来,和她同行的那两个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只是,胡先生,我也是搭乘别人的马车至此的,如若胡先生不介意,待他们回来,我再与他们说此事,他们必然会同意的。”李清婉不好意思的道。
其实,她真的不确定那个吴公子和他的怪随从会不会同意胡朔同行,只是和他们比起来,她似乎更愿意和毒舌的胡朔在一起,那个吴公子确实赏心悦目,奈何她定力不足,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啊,流鼻血的事情,有一次也就够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他们同意胡朔与他们同行,毕竟马车足够大,多一个胡朔也不拥挤,人多上路总也热闹些,她也不会再有单独面对美男的尴尬了。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晚,李清婉和胡朔聊到很晚才回房休息。
累了一天,她着实是不想动弹了,直接扑到床上,连靴子也没脱就睡了过去。临睡前她还在想,明日起来又要忙的脚打后脑杓了。
睡的迷蒙间,她觉得整张床都震颤起来,莫不是又地动了吧,头脑瞬时清醒,迅急的坐起身来。不料,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她很熟悉的人,环顾四周,她现在分明是在马车里。
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嘶”,她疼得整张丑脸都扭曲起来。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但是,自己明明是在客栈的房间里睡觉啊,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在马车上了呢。
看了一眼躺在矮榻上浅眠的人,李清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她是逃不过和他独处的命运了。
伸手撩开马车车帘,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官道两旁飞掠的树影都染上了淡淡的黄晕,煞是好看。只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张疤脸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放下车帘!”戟的声音很冷漠,似是比深冬的寒霜还要冷上几分。
李清婉悻悻的放下车帘,她是不会承认自己被戟冷漠的声音吓到了的。
“清弟,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吧?”其实,无尘一直没有睡,李清婉掐自己和憋屈的放下帘子全都落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