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生活枯燥无味,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夜色朦胧。徐宁目视徐达将补肺益气的银耳红枣汤喝下后,便收拾好碗筷,自去洗漱。临行前,还叮嘱曾寿,不要让徐达过于操劳,早些休息。
曾寿取出洗好晒干的衣物,给徐达换上。徐达发现,前日手肘处有些磨损的地方,已被同色的布料补上,针脚细密,还设计了花样,左右手相同,完全看不出曾经磨损过。他抚摸着这方袖肘,知是徐宁所为,心中感动,沉吟道:“阿寿,徐宁这几日如此辛苦,可真难为她了。”
曾寿点点头,说道:“徐宁如此细心体贴,孩儿自愧不如。有时甚至觉得,她才是您的女儿!”
徐达一怔,想起近日徐宁看顾的种种妥贴,心中便如暖流淌过,一阵舒坦,也点头赞道:“你呀,确是不如徐宁。若你们几个都如徐宁这般孝顺,我也就心无所求喽。”
曾寿想起自己虽也是随侍在侧,平日却对徐达不甚关心,总是家人关心他多些,不由得惭愧得低下头,在心中暗道,日后定要‘改邪归正’。
徐宁在伙房将东西收拾齐整,便返回休息。路过木隶营房,见灯火通明,知他尚未休息,便敲门而入。
徐达受伤,一些事务便落到了木隶的肩上。今日他繁忙异常,虽然中间有前往探视徐达,但都行色匆匆,不一会便又回营理事。
“怎么?徐将军休息了?”木隶合上奏事文章,便笑着问道。他对徐达敬重有佳,自是十分关心。
“嗯。”徐宁点点头,说道,“今日换了药后,伤口开始愈合了。那军医还是有些本事的。”
“那是自然,医人将均出自太医院,皆是国医圣手,岂能坠了名头?”木隶道。
徐宁看了一下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皱眉问道:“听说你好像还在休沐期间。”那日木隶告诉她,皇上赐了他五日休沐期。
“原本是这样。但是你看,这公文如山,我怎么能走开?徐将军伤势未愈,不可太过劳烦他,只好劳烦我自己了。”木隶摊了摊手,无奈道。
徐宁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也知道了,妙锦妹妹家的大哥,并不看好你。你实在应该回去陪陪妙锦妹妹,免得让人抢走了。”
木隶却不言语,走到窗前,看着窗上漆黑的夜空,点点星光,闪烁其间,仿如火光微微。“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忽然念了一句诗。
徐宁知道这是秦观的鹊桥仙,明白木隶仍然对他俩的青梅竹马抱有期望。“木隶,两个人在一起,并非只是两个人,而是两家联姻。妙锦妹妹与你再情比金坚,始终也只是个女儿家!”她忍不住提醒道。纵然木隶也是高门大户,但应天府并不是只有他一家豪门,而曾妙锦也只是个听从父母之命的弱质女流。
木隶点点头道:“确然并非两人之事。如今妙锦身在其中,进退维艰,我又岂可再为难于她?不若让她稍事休息,缓一缓。”
他望着徐宁略有嗔怪的眼神,忽然笑道:“不必担心。”
“阿寿的姐夫,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