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周宏没有一丝喜悦,心头依旧沉重。皇帝答应给母亲名分,从此,自己与皇帝两清了,互不相欠。剩下的,只有隔阂。抢了他的缘灭禅杖、白龙,这道隔阂无法弥补。又拒绝迎娶明月郡主,这种不合作,便结下了冤仇。/p
皇帝对我,已经没有了驱除鞑虏、保家卫国的感激,只剩下没有投靠他、没有归顺他的愤恨。/p
从此,我与皇帝形同路人。除非狄丘再次来犯,边关吃紧,否则,我永远不会被重用。/p
黑星王一直藏在文明图中,金銮殿里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周宏心中愁闷,便传音道:“你修的是《缘起经》,也算半个佛家弟子。我以前也曾翻阅过佛经,记得有这句话:命由我作,福自己求;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所以做人做事,但求不愧于心,襟怀坦荡即可。”/p
“嗯。”周宏口中喃喃,“命由我作,福自己求……”/p
品味了一阵,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豁然开朗,与黑星王相视一眼。/p
两人心意相通,同时笑起来。/p
“我们现在有良田千亩,还有一座新宅院,可喜可贺啊!”心情开朗,与黑星王笑着道。/p
两人边走边说笑,回到家中。/p
过了一会,恭庆王来找。进了屋,恭庆王的脸上露出些许焦虑,还没到跟前,睁大眼问;“听闻父皇想要把明月嫁给你,你拒绝了?”/p
周宏面色尴尬,点点头。/p
“唉!”恭庆王重重叹口气,急得皱起眉,“你好糊涂啊!”/p
恭庆王的消息非常灵通,周宏已经见识过多次。但想不到,这件事也能传出去,皇帝真的不怕被人看笑话!但或许——皇帝就是想让人知道。/p
“我问你,这天下是谁在治理?”/p
“你的父皇。”/p
恭庆王摇摇头。/p
周宏微微一愣,搞不懂恭庆王想说什么。/p
“我们汉人,自古都有一个皇帝,看似皇帝一人独大,统领天下。但实际上,是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人脉、关系网,如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处处影响着朝政。皇帝与世家,这两股力量一直在暗中较劲,达到某种默契、平衡。所谓没有千年的朝廷,只有千年的世家。历朝历代,皇帝与世家的关系非常微妙。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你!”/p
“哦!”周宏微微一惊,“此话怎讲?”/p
恭庆王笑起来,“因为你是八百年一出的圣贤,受天下百姓景仰!你在云丽国随手写的‘福’字,现在已经涨到了一千两;炼制的那些洗髓丹,涨到了一万八千两。有的人宁愿花二万两买一粒,只为感受丹药中蕴含的那缕圣气,借以悟道。你的影响力之大,远远出乎想象。现在,你又立下了不世战功,威名远播,再加上你力可敌国、富可敌国,已经对父皇构成了威胁。父皇认识到这点,所以才来拉拢你。”/p
恭庆王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皇族里,对心术、权术养成了先天的敏感,分析得头头是道。某些方面,周宏确实未曾想到。现在,皇帝与世家之间,突然冒出个周宏,皇帝自然希望周宏能投靠他,被他所用。/p
周宏长长吁口气,显得万分无奈,“有些道理我岂会不知。只是——白龙、缘灭禅杖,实在难以交出去。不是我贪财好货,而是迫不得已!”/p
恭庆王闷哼一声,“但现在,你拒绝了父皇。父皇见拉拢你不成,只怕以后——”/p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沉默。/p
“先不考虑这些。”周宏笑着摆摆手,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拿出两个玉瓶,“这是两粒陨圣争仙丸,你与明月郡主一人一粒。”/p
恭庆王瞧着玉瓶,微微一惊。安定王等五人都是巅峰武侯,是周宏用陨圣争仙丸提升上去的,如此逆天的灵丹,价值连城,想不到周宏身上还有,就是父皇也舍不得轻易拿出来。/p
恭庆王顿时觉得,当初拉拢周宏,是自己这辈子最成功的决定。/p
收下玉瓶,恭庆王笑着道:“大恩不言谢。”/p
两人说笑几句,恭庆王禁不住问:“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沙州大营不便去了,你有什么打算?”/p
周宏抿抿嘴,这个问题还没有仔细考虑。端起茶杯抿几口,突然道:“干脆办个书院。规模极大,分为文院、武院;包含各类年龄的人,最小的可以是六岁孩童,而且不分男女。”/p
“哦,怎么连女子也收?”恭庆王笑着问。/p
数千年来,不管哪朝哪代,从未有书院招收女子。只有那些富贵人家,请得起私塾先生,才会对女儿一视同仁。/p
“自古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实为对女子的禁锢,是愚弄百姓之举。都说众生平等,人人都有读书受教的权力,我就是要开教化之先。也许再过千年、万年,世风日益文明昌化,真能男女平等。”/p
恭庆王深深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你是八百年一出的圣贤,此举一出,要不了多久,必然有很多书院效仿。到了那时,便会形成新的风尚。”/p
“大赫有名的书院,除了朝廷官办的,便是那些世家的。办书院,确实能提高威望、聚拢人心。书院培养出来的仕子越多,在朝中的影响力越大。久而久之,会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甚至能隐隐与朝廷抗衡,左右国策。”/p
周宏笑着摇摇头,看向恭庆王,“我办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