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跃出宫墙,按着云岫的说法,左转走了一会儿,果然到了卫离的相府。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唯原想着宫中的宴席要三更方才会散,怎料没过多久,卫离就回来了。
她就住在卫离所在院子的东厢房,脚步声听得清楚,卫离正朝着她的房间走过来。
不多时,脚步顿在门口,楚唯双手支颐坐在桌边盯着房门的方向,只等着卫离来敲门,可不知为何,卫离在门口站立片刻后,竟然抬脚走了。
楚唯跳起来拉开房门,许是小时候一处长大彼此熟稔,又或者是她笃定今生必定与卫离有一段缘分,甚至可说是她痴念太深,对于卫离,她毫无矜持可言。
“喂,怎么走了?”楚唯轻声叫住卫离。
卫离脚步一顿,片刻后转身看向她,淡笑道:“里面静悄悄的,还以为你睡了呢。”
“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道一声谢。”
“谢我?”
“是啊,谢谢长乐为我解围。”
“哈,你果然是懂的,我原还担心你要怪我呢。”
“哦?在长乐眼中,我竟是那等蠢笨之人吗?”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蜀国翻出卫离与楚唯有故交的事情,影射卫离是楚国的奸细,刘云政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是存了疑,今夜花杲公然在御前代楚唯送礼给卫离,明里像是承认了与卫离交好,实则,恰恰击破了这个传言,试想,若卫离果真是奸细,楚唯又怎么会显露亲切。令他的处境雪上加霜呢。
刘云政并不笨,他很快就想到,关于卫离的传言。以及楚唯送礼的举动,无非都是楚唯离间他与卫离的计策。
可是。他确实也不足够聪明,小看了楚唯的心机与胆量。
“对啦,我走之后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楚唯想起云岫的话,望着卫离问道。
不知怎地,她感觉卫离的目光似乎微微一闪,但随即恢复如常,道:“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不早了,乖乖去睡吧,我也累了,明天恐怕还要应付齐非。”
“哦。”楚唯本来还想追问几句。但见他一副很是乏累的样子,就没再多说,她想,云岫那家伙一定会来告诉她的。
可是,她回屋后躺下等了许久。也不见云岫,就在她迷迷糊糊的将要睡去之际,,窗棂微一响动。
云岫无声无息的跃了进来。
“喂,你怎么才来?”楚唯状若不满的坐起身。
云岫邪魅一笑。挨到床边,坐在她身旁道:“你以为这里是想蜀国皇宫那样任人进出的地界吗?卫离这小子,真看不出来,一座小小的宅院,竟守的水泄不通,费了我好大力气,才溜进来。”
“那还不是叫你进来了?”
“那到也是,放眼天下,能挡住我的地方只怕不多,下次去灵剑山庄逛逛,看看你那表哥捉不捉得到我。”
“无聊,对啦,你怎么来的?”
“哦,就许长乐你偷会情郎,不许我云岫出门散心啦?”
“你就不能好生说话!”
“能,能,还不行吗?”云岫说着身子一滑,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道:“你那个闭关修炼的借口,糊弄糊弄旁人或许可以,又怎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你一出城,我就跟了上来,不过我比你们走的快些,先到汉城玩了几天。”
“所以就玩到长公主府里了?”
“还不是听说长公主有个女儿长得不错,啧啧,看了才知道,唉,比起咱家长乐差太远了。”
“你不惜自毁形象,做了仆从,该不是只为了看看人家姑娘吧?”楚唯一脸的不信。
“当然不是了。”
“那还为了什么?”
“你猜。”
“无聊。”楚唯与云岫相处了几个月,每当他说‘你猜’的时候,就绝不会多说什么了,她也不再追问,转而道:“你不是说仁政殿上会有有趣的事吗?是什么?说来听听。”
云岫闻言翻身歪向楚唯,惹得楚唯躲出老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再胡闹,我可要恼了!”
“我哪有胡闹了。”云岫嘴上辩白,身子却老实的不再靠近楚唯,道:“今天的事情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呢,你却没看见,真是可惜啊,可惜!”
“你说是不说!”
“说,可你得先有个准备,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哦。”云岫说着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刘云政给宛瑜公主赐婚了,驸马是卫——离——”
“你说什么!”楚唯差点没跳起来,好在云岫早有准备,及时的捂住她的嘴,才没让她在深夜中惊呼出声。
惊愕半晌,楚唯拉开云岫的手,道:“卫离答应了?”
“是啊,这样的好事,哪有不答应的,那个宛瑜倒是个小美人儿……”
云岫能感觉到楚唯的伤心,可他还是说的眉飞色舞,直到一滴清凉的泪水落在他的额头,接着又是一滴,一滴接着一滴,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默了片刻,很是挫败的道:“别哭了,都是骗你的,卫离推辞了,他说他身染恶疾,又说会命不久矣,不能拖累宛瑜公主,可是,那个丫头以死相逼,非嫁卫离不可。”
他说了真相,原以为楚唯会好过些,不想她竟越发哭的厉害,无声无息的,眼泪决了堤。
素来油嘴滑舌的云岫突然感觉一阵的气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楚唯,他从来没有这样心无旁骛的观看过任何女子的哭泣。
楚唯的心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