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楚昭总算缓过气来,但气势终究是弱了许多,望着楚唯颤声道:“若不是你母后的魂灵给予指引,你如何能顺利找到解除瘟疫的药方?”
“母后的魂灵?”
“是啊,若不是你母后的指引,朕如何敢让你去疫区冒险。”
“那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五百无辜的孩子?”
“是你母后托梦与朕,言道神力不足以平定疫情,才要那五百孩子前去仙界相助你母后。”
“父皇——”楚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望着楚昭道:“就为了一个梦?伤了五百条人命吗?”
“长乐!”楚昭见楚唯不但不听他的话反而还有些责备的意思,心中恼怒,道:“你当父皇是滥杀无辜的暴君吗?比起疫区成千上万个百姓来说,五百个孩子算什么?况且,朕若不按着你母后的意思,只怕连你也要丧命于嘉鱼!”
“父皇,那解救瘟疫的药方分明就是——我们想出来的,与母后的神力并无关系!”
“你——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当朕是聋子吗?当时你在嘉鱼分明已经卧床不起,若不是你母后托梦告诉你药方,你又怎么可能——”
楚昭越说越气,说道最后竟气喘的无法继续,换了半晌,才满眼痛心的对楚唯道:“长乐,你以前最是谦逊的,如今为了邀功,竟连你母后的恩德都不念了,好,好。真是朕的好女儿!”
眼见楚昭已经对神魂之事陷入不可自拔的迷信程度,楚唯心痛的无可复加,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透不过来。
是他!还魂真人!父皇的病如果不是因为相思引,就只可能是受了他这个妖人的蛊惑,自己太大意了,以为这个妖道可以开解当时心情郁郁的父皇,早知今日,就该先下手除掉他!
楚唯动作有些僵硬的扶着楚昭坐下。同时,出其不意的身形暴起,直向还魂道人的眉心、喉头、胸口三处要穴攻去。
本以为可一招毙命,不想还魂真人武功竟也颇为高强,情急之下,腰间猛地一扭一带,整个人生生的摔在地上。躲过楚唯上路的杀招,同时迅即翻滚身躯,与楚唯拉开距离,他的身躯本就肥硕,有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滚起来活像一个彩球。
楚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跟着纵身向前。连下杀招。
“住手!”楚昭大声喝止,同时朝着门外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正是羽林卫指挥史余静庵,自从还魂真人在丰德轩做法,他每次都亲力亲为的负责守卫,为此还得到楚昭的多次赞许。
此时,眼见还魂真人有难,他却没有动手,他私心里想探探还魂真人的深浅,想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家伙有多少本事。
可楚昭的喝令到了,他不敢再耽搁。招呼一声,一起涌进大殿。
“给朕拿下这个逆子!”
楚唯眼见寡不敌众,心知此时绝难再取还魂真人的性命,但她却不愿放弃,运动牡丹芳华引的心法,仗着羽林卫们不敢当真伤她,只攻不守,猛攻几招。一声长啸,身子如同鬼魅一般穿过侍卫的围堵,径直扣上了还魂的喉咙,然而。就在她发力之前,她听到一个声音:“楚昭命在我手,我生他生,我死他死。”
楚唯的手指生生的僵住,也就这功夫,余静庵等人也已竟逼近她的要害,将她围在垓心。
楚唯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在了一处,心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忽然想,卫离和轩儿都有心疾,他们发病时会不会有这样痛?
半晌,心痛总算缓解了些许,楚唯望向一旁怒视着她的楚昭,道:“父皇,母后已经仙去十余年,您如何容得这妖人毁损她的贤名?她已经不再人世了,为何还要给她多添杀业?”
楚唯言罢,很是疲累的放开还魂真人,缓缓的走出殿外,羽林卫齐齐看向楚昭,但楚昭却放佛视而不见一般陷入了沉思,楚昭不说话,他们真不敢硬留楚唯,只得随着她的步步向前,让开了一条道路。
守在丰德轩外面的含笑见楚唯失魂落魄的模样,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唤道:“公主——”
“我没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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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千竹苑,含笑本想扶楚唯下车,但眼见林芷带着众人都迎到了门口,再看看一脸灰败的楚唯,她略一思索后,独自跳下马车,与林芷低语了几句。
林芷闻言面色不变,转身吩咐道:“去抬公主的软轿过来。”
又对众仆婢道:“公主为民劳心,此时很是疲乏,大伙都回去吧,明儿个再给公主请安。”
平民百姓对于瘟疫,可说是闻风丧胆的程度,想到楚唯从疫区回来,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呀,得了林芷的吩咐,哪还有不懂的,纷纷躬身退下。
见众人退去,林芷才将楚唯扶下马车,上了软轿。
饶是她事先已经得了含笑的话,心里有所准备,但亲眼见到楚唯颓败的模样,还是大吃一惊,不敢多问,径自送楚唯回了移翠馆。
楚唯回到房中,也不梳洗,直接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她从来没感觉这样累过。
林芷不放心,亲自来陪着她吃饭。
偷眼看着楚唯,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胃口也算不错,只是不怎么说话,昨日宫中的事,守在殿外的含笑并不知情,只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羽林卫竟与楚唯交手了,想到楚昭最近的种种异常暴虐的举动,林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