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看着就起了疑,不过白白追问了半天,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与千竹苑的嬉戏笑闹截然不同的,京都北巷的一座名为‘一茗茶馆’私家茶庄的雅间里,万世衡负手踱步道:“你说公主救了赵子恒?”
钟万年肃然道:“正是。”
“事情极为隐秘,公主怎么得了消息?”
“这个,公主当时口口声声说纸鸢挂在了树上,找赵子恒去取下来,亭儿派了人去盯着,借翠轩的百年梧桐上确实挂了一只纸鸢。或许是凑巧也不一定。当时场面混乱,公主一个小孩子趁乱溜了进去,没有人注意到也不奇怪。”
万世衡生性多疑,并不相信钟万年的说法,沉声道:“但愿是凑巧。赵子恒还没出来吗?”
钟万年觑着万世衡脸色不好,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他们进了借翠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公主就去了御书房,可不知为何?赵子恒却始终没有现身。”
万世衡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钟万年一眼,皱眉道:“那就继续盯着借翠轩,就算他能潜出皇宫,不信他今后永不现身,我会另派人盯着赵文修。赵子恒不仅武功高强,且在羽林卫中也有些声望,此人不除,总是后患。”
钟万年心知万世衡心中必定极为不悦,挽起一脸的歉然道:“丞相所言极是,只是这次亭儿她——”
万世衡不待钟万年说完,摆手道:“钟大人不必在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辛苦令嫒了。”
晚上,万世衡难得去了岳氏的卧房,岳氏喜上眉梢,殷勤的服侍他梳洗。
“容华娘娘是头胎,许多事情不明白,你明天进宫看看,也陪娘娘说说话。”
原来是为了这个,岳氏虽然有些骄横,却并不愚笨,夫君早就厌了自己,强忍心中失望,附言道:“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
“恩,让她多留意公主,想办法在借翠宫寻一个可靠的人”
“公主?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万世衡暗骂‘妇人之见’,上不了台面。但她到底是两个孩儿的母亲,耐着性子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日,陈远满怀心事的到了上书房,见楚唯面色有些凝重,者是从未有过的,不由得微微吃惊,和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不知臣能否为公主分忧。”
语气中关切之意甚为明显,他年近不惑却依旧未娶,膝下空虚,这几个月和楚唯相处下来,眼见她聪慧机敏、谦恭好学,不知不觉间竟生了舐犊之情。
楚唯也正是这个意思,闻言口齿伶俐的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陈远,颇为忧虑道:“他们为什么要对赵家痛下杀手?”
陈远思忖片刻,斟酌道:“臣也有一事要说与公主。”
“先生请讲。”
“最近各处奏折数目有些异常,尤其是大理寺,奏折与往常相比,少了三成。”
大理寺,那是掌管刑狱的衙门,大理寺奏折减少,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天下太平作奸犯科之辈人数锐减;第二种,案子都在地方处理掉了,不需呈报大理寺;第三种,大理寺故意隐匿了一部分案件。而第一种几乎不可能,就剩下后两种了。
“先生的意思是?”
陈远不答,看向楚唯反问道:“依公主所见呢?”
这是在考较她吗?楚唯思索了片刻,尝试着说道:“是不是地方上有意压下一些案子?”
陈远微微颔首,鼓励的看着楚唯。
楚唯前世虽然过得不算太好,却也没有真正亲历朝堂上刀光剑影的政治斗争,大着胆子续道:“需要压下来的,恐怕多为冤狱。难道说,难道说有人在制造越狱,铲除异己,且能调用大理寺掩蔽圣听?”
说道最后,连楚唯都被自己的猜测惊住了。在内廷掌控羽林卫,外围则大肆铲除异己,这是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可前世似乎万家并没有造反,至于投降黎钰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按说不必如此着急呀。
“正如公主所言,臣也有此担忧,若是外围要铲除异己,内廷自然更不能放过,赵子恒武功高强,而其父赵文修也是忠于皇上的。”
楚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不禁有些害怕,连忙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远不想让她担心受怕,见状温声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太过忧虑,只要安大人还掌握着都督府,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安大人是安牧之,此时他已经被封为太尉,掌都督府,而都督府管理的正是楚国的九路兵马。
楚唯听了也觉得有理,心下稍定,道:“可我们总不能听之任之吧。”
“这个自然,公主之前不是一直发愁无可用之人吗?万氏要铲除异己,刚好为我们分辨忠奸。”
楚唯闻言豁然开朗,果然姜是老的辣呀,抚掌道:“我们就可以暗中救下那些人,这不正是应了前日先生讲的那句‘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呀!”
转而略一沉吟,续道:“要安排谁去救这些人呢?”
陈远笑道:“公主不是刚刚救了个武功高手吗?”
“赵子恒?”
“正是,这些日子,臣多有关注赵文修,却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但可以肯定此人并非表面看来那么不通时务,他故作端方,恐怕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好在他不是万氏的人,就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先生说的是,如果先生能在大理寺观政就好了,我们也能更容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