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楚昭脸色又黑了一层,这个孩子,他一直疏于管教,竟叫完胜雪教成这般模样,不由得皱眉道:“晨儿,长乐她不仅自幼习武,也熟读圣人典籍,你以后要多向长乐学习。”
说着又对楚唯道:“身为长姐,理应教导弟妹,长乐你以后多费些心思,代朕好生教导晨儿。”
万胜雪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有心要辩白推脱,却被楚昭狠厉的眼神给生生压了下去,自从万世衡生了那一场病,就性格大变,几乎再没让岳氏进宫看过她,且对她在宫中日益衰微的地位也是不闻不问,失了万世衡的支持,万胜雪虽然跋扈之气尚在,却也收敛了许多。
楚唯整整在宫里躺了三天,才算是痊愈,但仍旧有些头重脚轻。
回到千竹苑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陈远,哭着一张脸道:“先生,您也太狠了点!”
“呃,那药力是猛了些,忘记告诉您服用半粒足够了。”
……
不过无论如何,能够拉近与楚晨的关系,并将争斗引到万氏和余氏之间,这罪受的值了。
自此,楚唯每次进宫,楚晨都会到借翠轩问候,他除了性子胆怯些,也是个好学的孩子,慢慢的,楚唯就转了态度,或许好生教导一番,楚晨能成才也不一定,最重要的,他是前世命定的皇帝呀!
这样一来,楚唯上了心,经常给他讲些修身治国的典故。
中秋之后,天气转凉,楚昭因着长久郁郁精神越发不好,人也极容易倦怠,一来二去的,大病小病竟不离身,楚唯看着担忧,可几次想要为楚昭请脉,都被他拒绝。
御医也是愁眉不展。只得靠汤药调理。
楚昭这一病就差不多一年的时光。最后万世衡举荐了一位名为还魂真人的道士,说是楚昭患的是虚病。
赵文修掌管御史台,本是一片‘妖*国’的批驳,谁知那还魂真人入宫不到半月,楚昭竟好了许多,从此对还魂真人极尽礼遇。
楚唯心中存疑,但此时的楚昭已经不再是当年从善如流的父皇,她只好忍下谏言,使人暗中调查还魂真人的来历。
转眼间就到了武帝十三年春,楚唯十二岁。长宁也满了五岁。
花静芳自长宁出生就发愿每日抄录经书,五年下来。整整抄了三千部经书,本打算遣人送到般若寺布施,谁知楚昭闻讯后很是动容,竟许她亲去般若寺拜祭佛祖。
花静芳礼佛心诚,怕排场太大叨扰佛门清净,就扮作寻常富家女眷和花夫人李氏一起前去礼拜。
这本是一件好事,楚唯知道后也笑赞她虔诚。
谁知花静芳回宫后就害了病。说是病却又不像,只是食欲不振,怏怏不乐。
楚唯得了信,当天就带着些补品去了芳仪殿,如今,她与花静芳的感情已是极为深厚。
花静芳见她来了,将宫婢都打发出去,拉着她坐在床边,笑道:“就知道。我这一称病,不说真假,公主必定会来的!”
这是什么话?楚唯微微蹙眉,嘴上却说道:“难道容华为了见长乐竟然谎称卧病不曾?”
“正是呢!”
花静芳若要见她,只需派人送个帖子去千竹苑就是,何必如此麻烦,是在掩蔽谁人的耳目吗?楚唯不由得面色一整,道:“容华,可是出了什么事?”
花静芳定定的看着楚唯半晌不语,末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公主,我日前去般若寺遇到了一桩蹊跷事。”
“哦?”
“是一个瘌痢头的僧人在般若寺门口摆了卦摊,几拨香客都赞他是活神仙,家母一时好奇,就拉着我一起去求了一签,不想那僧人果真有些道行,一下子就看出我曾失过一个孩儿,我想到魇胜之事,就多问了几句,哪知——”
说着语气一顿,看向楚唯,又道:“哪知那僧人竟说我那孩儿不是被魇胜所害,而是因为族中至亲手足有一女子为‘天煞孤星’刑克六亲的命格,生生克死了那孩儿!”
手足至亲中的女子,只有她了,楚唯听闻后眼里先是困惑、惊愕,继而被悲愤所取代。
当年楚昭一意孤行的许诺齐国的婚事,她心情低落,又被禁足,整日呆在听风阁里,无意间看到一张被墨迹洇湿的宣纸,纸上印出四个字,第一个比划简单,她看出是个‘天’字,剩下的三字则是模糊不清,她当时未曾留心,此时仔细一想,那不正是‘天煞孤星’四字!
“公主,公主,快松口,您这是做什么!”
楚唯被花静芳有些焦急有些担忧的声音唤醒,才发现,嘴唇上竟咬出一排血印,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
花静芳见她松开牙关,连忙用锦帕帮她擦拭干净,一边安慰道:“不过是些奸诈小人的龌龊心思,我都没当真,公主怎么反倒较起劲来,早知如此,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楚唯别开脸,半晌才平复了激荡的心绪,勉强挤出个笑来,道:“容华这番话也是为了提点我,我这不也是一时气不过嘛,倒叫容华笑话了。”
转而问道:“容华怎知那僧人所言非真?”
花静芳见她平复了,放下心,道:“说我一点没信他的,那是假话,当时乍一听闻真唬了一跳,不过我转念一想,那僧人若真是神算,必定能算出我的身份,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谨言慎行才是,所以,我就又问了他一句……”
说着眼睛里漫起狡黠的笑意,续道:“我说我在娘家时曾有道士算过,说我穿鹅黄色服饰可以避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