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闻言面色一整,道:“什么事?”
“当日花容华送信过来,臣本想着去钟灵宫说服敦郡王设法阻止万经娥,谁知臣刚过御花园就看见万经娥慌慌张张的跑回钟灵宫,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敦郡王从树上摔落,只是敦郡王素来文弱,不想竟也会爬到树上玩耍!”
楚唯不由得秀眉微微蹙起,道:“这么说,晨儿的事不是成大人安排的?”
“臣是有过这个心思,但却有人抢先一步。”
……
第二日,楚唯早起入宫,她决定去看看楚晨。
不想楚晨却先一步来了借翠轩。
楚唯笑着招呼他坐下,道:“晨儿怎么不好好的养伤?这样不是要让经娥忧心吗?”
楚晨闻言有些窘迫的垂下头,片刻复又看向楚唯,一脸诚挚的站起身向楚唯掬了一躬,歉然道:“长姐,阿娘她也是受人蛊惑,才险些害了长姐的人,晨儿那日实在是不知情,没能提早劝阻阿娘,请长姐恕罪。”
楚唯缓缓放下茶盏,道:“晨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楚晨只道是楚唯不肯原谅他,越发恭敬的道:“那日多亏长姐使人点拨愚弟,阿娘才不致酿成大错,但阿娘她到底害了移翠馆的人,晨儿代她向长姐赔礼了,以后晨儿一定会好生劝导阿娘,定不叫她再冒犯长姐了。”
看来真的有人去找过楚晨,而他以为那是楚唯的人。
楚唯也不说破,反而顺藤摸瓜道:“晨儿,你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知你要如何劝说万经娥呢?”
“长姐,以前阿娘不知是受了谁的挑唆,总说您要加害我。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我也有些拿不定,可经此一事,长姐的人要进出钟灵宫如履平地,若真有加害的心思,只需手起剑落罢了,何必派那位姑娘来提点我呢?”
……
送走楚晨。楚唯托腮沉思。虽然钟灵宫看上去与其他宫室并无二致,但楚唯凭借牡丹芳华引,却能辨识得出,钟灵宫的暗卫比当年万胜雪怀孕待产时更多了些。想是因着当年的夜入催产之事,万世衡加强了防范,毕竟楚晨是他最大的筹码。
以钟灵宫现在的森严守卫,别说是大白天,就是夜里也很难有人能够潜入其中,当然,若是徐阡一类的宗师级高手或可另当别论,可这样的高手并不多。
如果不是从外间闯进去的,那难道是钟灵宫内的人?
这样的假设让她不自觉的想到卫离。钟灵宫是万世衡的地盘。而万世衡前世是投降卫离的?难道……
可万世衡当年曾那样的虐待囚禁卫离呀?这些相互矛盾的情形让她找不到头绪,虽然这次是帮了她,可这种一无所知的处境还是叫她莫名烦躁。
另一件让她不安的事,就是楚昭为什么会笃定林芷和紫檀知道她的下落,为了逼供不惜伤人性命。
还有。楚昭的待她越发疏远的态度。
楚唯轻轻合上眼帘,深深的吸了口气,事不宜迟,就在今夜吧。
夜里,楚唯悄无声息的换上夜行衣,快速穿过御花园,不闻丝竹声的楚国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与齐国东宫的夜夜笙歌截然不同。
楚唯收摄心神,几乎毫无阻碍的潜入御书房,对比起钟灵宫的守卫森严,这里如入无人之境。楚唯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自己的父皇,贵为天子,以为操纵一国大权,却不知他的权力正在被各股势力分化,而她,就是其中的一股。
楚昭已经睡得沉了,但他的呼吸声却明显比寻常人要粗重些。
楚唯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放在楚昭的脉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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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竹苑,听风阁。
楚唯一本本的翻看着谷清风留下的医药典籍。
楚昭的脉象奇特,忽虚忽实,大起大落,虚时几不可得,实则如山洪奔泻,这样的脉象楚唯从未听谷清风说起过。
难怪楚昭变得喜怒无常,又时有倦怠。
过了这几日,楚昭对她的态度总算缓和了些,今日不仅亲见了她,还留她一起用午膳,只是她几次想问起楚昭的病情,请御医诊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楚昭不耐烦的打断。
父皇,很不想说这个。
可他不想说,楚唯却不能不管,她试着找来御医探讨此等脉象,谁知那御医都说这种阴阳相背的脉象根本不可能出现,他们那样的神情就和当年在齐国那些御医看过轩儿的脉象后一样。
而且,前一世,楚昭也是这样的症状,当时她不懂医术,只是恨楚昭待她不好,根本没想过那是疾病所致,而楚昭最终是否因此殒命呢?这让楚唯越发不安。
可谷先生留下的书籍太多,但不管怎样,她只能靠自己。
好在楚昭的症状没有再继续恶化,一晃就到了武帝十四年,楚唯十三岁。
用了大半年的光阴,楚唯总算把谷清风留下的典籍翻看了一遍,可惜的是,仍旧没能找到这样的病症记录。
楚唯有些郁郁的走出听风阁的书房,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卫离的卧房,这三年来,她有多少次想要推开那扇房门,在卫离住过的地方坐上片刻,哪怕他远在蜀国。
可她每次都将这种冲动生生的压下去,她与他,终究是敌国,终有一日要刀兵相见吧。
可这次,她顿住脚步,暗忖,卫离那小子连汇元丹这种起死回生的仙丹都能炼制出来,说不定会有关于楚昭这种离奇病症的记载呢?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自然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