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你好歹是念过书的,咋跟村里长舌妇一样喜欢背后议论别人?”
林青川垂眸看着面前的孙玉凤,她在饭桌上阿谀奉承黎芳工作家世好的笑脸,和此时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在脑子里交替出现。
自己选择要结婚的对象,人前人后却有着两副面孔。
意识到这一点,林青川心里很不舒服。
他可以理解孙玉凤急于进城工作的心,也能接受她的爱慕虚荣,这年头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连广播里都鼓励大家求上进多奋斗。
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完全就是人品道德有问题了。
“我不就是私底下和你八卦几句闲话吗,怎么就成长舌妇了,说话可真难听,有你这么说自己对象的吗?”
孙玉凤先委屈上了。
她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也没察觉到林青川的情绪变化,双手环胸,撅起嘴气哼一声,等着男人像以前那般来哄自己。
林青川没惯着她,直言道:“说话难听的是你。”
“我又没说错,黎芳本来就离过婚不光彩,还带着个拖油瓶,这种在村里配老鳏夫都要被婆家嫌弃,也就宋科长看她工作好愿意忍,你就看吧,他们俩肯定要黄,女人干得再好都不如有个清白名声……”
“孙玉凤!你够了!再说这些话,以后别来县里找我。”
这一下可是点燃了火药桶,孙玉凤用力揪住他,“你这话啥意思,为了帮一个外人,不打算跟我处了?”
争吵引来了街道两边的行人驻足观看。
林青川有点冒火,压着声音道:“如果你要这么想,那就是,咱俩观念不合,结婚的事就算了。”
两人以前也有过争执,可从没撕破脸,因为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分开各自都找不到更好的。
孙玉凤心里咯噔一下,慌得不行,急赤白脸地扯住林青川的胳膊,“你不准走,给我说清楚,啥叫算了?黎芳是你什么人,你就那么向着她?”
随即她就想到林青川曾跟她提过黎芳性格随和,工作能力强,刚到县城工作那段时间,他人生地不熟,黎芳还帮过不少忙,孙玉凤就有些想歪了,口不择言道:
“你这是在城里待久了变心了,看上那个黎芳了是吧?林青川,你也不膈应不嫌脏啊,生过娃的二手货也瞧得上!?”
吱吱两道刹车声紧跟着她话落。
池皎皎从自行车后座下来,走到孙玉凤跟前,毫无预兆地伸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孙玉凤被打懵了,这仨人不是去医院买药,怎么跟过来了,那刚才自己骂黎芳的话会不会被他们听到?
池皎皎拿开印在孙玉凤脸颊的手,挥了挥,蹙眉道:“呀,我就轻轻一拍,怎么就红了呢?玉凤姐,没打疼你吧?”
孙玉凤嘶嘶抽气,这丫头瘦了几十斤,手劲儿却没小,跟断掌打人似的,贼疼。
她刚要发作,就被池皎皎一顿抢白
“不过疼你也得受着,就刚才,有一只毒苍蝇落在你嘴边,如果我不及时伸手来打,那只毒苍蝇可就要咬你的嘴巴了!”
“有毒还臭气熏天,要是被咬到,玉凤姐你这张嘴也别想要了,我也是救人心切,玉凤姐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
对方一脸认真无辜,说的煞有其事,孙玉凤到嘴边的质问灰溜溜滚回肚子里,怀疑地四下查看,“……真有毒苍蝇?”
“那可不,好大一只呢,”池皎皎扬起眉梢,“不光我看到了,顾铮也看到了,不信你问他!”
这妮子,是怎么做到说谎不打草稿,打完人还理直气壮的?
顾铮墨黑凤眸扫了池皎皎一眼,好像在看一只叉着腰的小狐狸,淡淡颔首,“确实有毒苍蝇,我看到了。”
那点操守全歪在小媳妇身上了,除了卧底任务,顾营长没这样面不改色的撒谎过。
“这、这样啊,那皎皎你也打轻一点啊,疼死我了。”
孙玉凤摸了摸脸,将信将疑,也许、大概、可能真的有吧。
池皎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定是玉凤姐在国营饭店吃肉吃菜,吃得太香了,嘴没擦干净引来了毒苍蝇,臭毛病不改,下次还得挨打,表哥你在旁边也不提醒着点。”
表妹话里有话,林青川听得明白,只觉得那一巴掌也打在了自己脸上。
他先是跟黎芳说了声对不住,语气诚恳,“玉凤说错话,我代她跟你道歉。”
黎芳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那孙玉凤简直胡言乱语,骂她就骂她,怎么还把林青川牵扯进来了?
之前杨伟贪污受贿一案波及到食品厂不少人,林青川初来乍到免不了被刁难,皎皎考虑到这一点,私底下托她帮忙照看,她也就把林青川当自己人,帮忙解决过几次麻烦。
但真算起来,两人总共只交流过几句话,怎么可能像孙玉凤想的那样。
林青川跟黎芳道完歉,又温声跟池皎皎赔不是,“我回头会好好说她的,你怀着孩子,别动气。”
表妹在池家受苦的时候他这个当表哥的没帮上忙,表妹非但没怨怪,想方设法地帮他讨回工作、帮林家还债盖房子,他对象却背着说表妹朋友的坏话,太不应该。
池皎皎见他拎得清,没有多说什么。
孙玉凤的性格缺点已经摆出来了,要不要继续下去该是表哥自己抉择,她不想过多干涉。
若表哥坚持和孙玉凤在一起,以后自己和他们少来往或者不来往就是了。
见林青川挨个道歉,一旁的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