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开门见山地问:
“我找池皎皎,她有没有来你们这儿?”
“池皎皎?”
孟巧玲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池皎皎就是那个抢走自己幸福生活十八年的孟皎皎。
她笑容淡下去,“她是池家的女儿,来我们孟家做什么,自从认亲回来,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顾铮抬眸往屋内扫去一眼,池皎皎没有来孟家,她到底去哪儿了?
“多谢,告辞。”
确认自己要找的人不在这里,顾铮再没有多说一个字的yù_wàng,拄着拐杖就准备离开。
“顾二哥等等!”
孟巧玲追出走廊,“你和池兰香怎么样了?我离开桃源村的时候她就在盘算悔亲了,她不适合你,这门亲事退掉了正好。”
“还有那个池皎皎,你为什么会上孟家来找她,你们很熟吗?是什么关系?”
这一连串类似质问的话令顾铮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言简意赅道:
“我和池兰香已经退亲,池皎皎是我未婚妻,这几天就要领证结婚。”
听到退亲二字,孟巧玲嘴角的笑意都准备要扬起了,却被顾铮后半句话浇得透心凉。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定是池兰香嫌弃顾二哥腿受了伤不想嫁,就推池皎皎出来代替她履行婚约。
这样池兰香保住了名声,池家保住了彩礼钱,一箭双雕。
池家人惯用的伎俩罢了,自私透顶,只要是有利他们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拿来牺牲。
可惜,替嫁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孟巧玲揪着衣服,口中泛起苦涩。
一年多前,顾铮回乡探亲,那时候的他是海岛部队最年轻的营长,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后生,几乎全村的人都涌到村口去迎接他。
孟巧玲也不例外,她挤在灰扑扑的村民中,只一眼就喜欢上了军装笔挺,高大英俊的顾铮。
顾铮来得快去时也快,还没找到机会讲上一句话,他就结束休假返回部队了。
后来顾家相看给顾铮和池兰香定了亲,被欺压了十几年的孟巧玲无计可施,只能躲在角落默默哭泣,将自己对顾铮的爱慕深深藏在心底。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轧钢厂主任的亲生女儿,她有资格从池兰香手上抢顾铮了,顾铮却要和池皎皎那个肥婆结婚?
孟巧玲正打算说点什么,一个美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玲玲,你在和谁说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晚上不要出门吗?”
“妈,是顾二哥,我之前在村里的朋友。”
顾铮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妇人身上,眼底藏着几分不为人所查的审视。
那封举报信的内容不知是真是假?
想到对方毕竟是池皎皎的养母,碰上面了总要打个招呼,他礼貌颔首:
“孟阿姨您好,我叫顾铮。”
孟母扫了眼他的拐杖,随即收回视线,不容拒绝地将孟巧玲拉进屋内。
“你给我进来,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交朋友的……在你爸回来之前,你就和弟弟老实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听见没有?”
“妈,顾二哥和那些乡下人不一样,他是军人,之前在海岛部队当营长……”
“砰!!!”
房门突然被人用力关上,孟巧玲的话音戛然而止。
顾铮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暗了暗。
孟母下意识的反应如此激烈,是单纯排斥乡下来的瘸子,还是因为他军人的身份?
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顾铮将疑虑暂时搁置,拄着拐杖下楼。
他唯一知道池皎皎可能会来的地方也找过了,还是不见人影。
池皎皎,你到底在哪儿?
“阿嚏——”
搜刮东西正起劲的池皎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谁又在背后骂我呢?”
肯定是独眼那几个,晕过去了还不老实,在梦里骂她是吧,池皎皎转身就回堂屋把六个“粽子”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个干净,美美收获一大把零钱和票证。
池皎皎挤进围观人群,掐着嗓子道:“天爷哟,吓死人了,没想到这院子里住的还真是投机倒把犯!”
夸张的语调,尖细的嗓音,完美融入一众吃瓜群众。
挎着菜篮子的大姐轻轻碰了下池皎皎的胳膊,“妹子,听你这话,是知道内情啊!”
“那可不,我就是这附近的,”池皎皎顺势和她搭话,依旧扯高了嗓门,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院子里的人每晚都鬼鬼祟祟运东西,用麻袋装着,没有一百袋也有八十袋,我早就怀疑了,就是没来得及去公社举报。”
周围议论声一下高涨,没有一百袋也有八十袋,那得是多少粮食啊?
可公安同志怎么就拎出来两袋干木耳干蘑菇呢?
有人喊道:“同志,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啊,你们会不会搜漏了,可千万不能给这些投机倒把犯挖我们墙角的机会!”
出声附和他的人不少。
稽查小队队长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几个房间我们都搜过了,只有这些东西。”
“房间搜过了,地窖搜没搜?这个小院可是挖了地窖的,入口就在东间的大木箱子底下!”
混乱中,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围观群众纷纷化身复读机。
“有地窖,那他们肯定把东西藏地窖了……”
“地窖入口在东间大木箱子下面!”
经不住大家堵在院门口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