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卫信这一生最痛恨谁,便是那个此时在他对面一身明黄龙袍的中年人。/p
那个人不仅是令他国破家亡成为阶下囚的仇敌,更是玷污姑母,令其一生痛苦的渊源。更是令他卫信此生再不能与晋王并肩同行的罪魁祸首。/p
卫信的凤美眸狠狠的收缩着,仇恨的熊熊烈火在他的眼眸中燃烧。/p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父皇和母妃就是死在他的长刀下,而姑姑母一生便是被这魔鬼所毁。/p
那时候年幼的卫信对于国破家亡的感触并不多,可是自他刚懂事起便常常会看到美若天人的姑母被面前这个人肆意凌虐。/p
他永远忘不掉那一次因为他偷偷跑出了关着他和姑母的冷宫,迎面撞上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当着他的面带走了姑姑,命看守冷宫的太监挟持着自己逼迫姑母就范。/p
在冷宫外候着的时候他几乎听不到姑母的声音,却清晰的听到这个男人qín_shòu般的淫笑和怒吼。/p
许久之后,这个男人终于兴冲冲的离开了。姑母跄踉着跑出冷宫的宫门,一把搂住被太监挟持的自己,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p
那个老太监狠狠的推搡着身上青红一片衣衫褴褛不整的姑母,狠狠的呵斥着她:“一个人尽可夫的亡故公主罢了,能得吾皇赏识便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呢?你的驸马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吾皇能够宠幸你是你的造化,不要不识抬举啊。哈哈哈……”/p
当时的卫信几乎吓傻了,他幼小的心头全是震撼和惊恐,姑母不仅衣衫几乎被撕碎,浑身青紫,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上还有细细的鞭痕。/p
她美丽的脸蛋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可是却在看到卫信时将这些表情全然敛去。/p
将他抱紧时那些痛苦和绝望全变化成了一个浅浅的温柔的笑颜。/p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三年时光,卫信从无知懵懂的孩童变成了已经通晓许多事情的五岁孩童。终于姑母也可以带着自己回到北燕了。/p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过后便再不会遇见魔鬼般的司翰,可是自姑母将自己丢入荒岛习武求生起,自己的人生便一点点的向黑暗处蔓延。/p
那一年包括自己在内的四十三名北燕死士混进南楚函武城,他们奉命刺杀司翰。/p
可惜北燕细作给的讯息竟然是错误的,自己被司翰活捉了。那时候自己才多大?/p
十二岁还是十三岁吧。那么稚嫩的年纪里自己遭受了比姑母当年更痛苦百倍的耻辱待遇。/p
他还记得自他双腿间流下的那些鲜红血迹,还记得自己如一个待宰的羔羊般被司翰百般折磨凌辱侵犯。/p
他以为自己会那样死去,也希望自己就那样死去。/p
可是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其实他还抱有一丝奢望,奢望能有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将自己救赎出去。/p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翻滚着燃烧着的怒火和不甘,那些自他身体里流淌而出的浓浓的让人恶心的粘液和鲜血渐渐都变成了仇恨的种子。/p
在这样的恨意和怒火下,他渐渐地沉默下来,犹如寒霜般的沉默和冰冷。之后的所有虐待于他都几乎不再重要。/p
无人时他便被绑缚在木床上,他能透过床对面的巨大铜镜看到自己累累的伤痕。/p
可是镜中人那稚嫩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绝望和悲痛。有的只是明艳的浅笑,魅惑而迷人。/p
他实在惊奇自己不但能活下来还能这般笑出来。和自己一起被抓的那几个人只怕也遭遇着这样非人的待遇吧。他们能跟自己一样这般麻木吗?/p
终于有一天,他趁司翰发泄的激情不已时委屈求全,哀求着他解开了绑缚着自己的环扣。/p
然后他竟然生出无边的力气,咬碎钢牙用手中的铁链紧紧的勒住了司翰的脖颈。/p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想司翰定然死定了,于是他穿上司翰的衣裳跑来出去。/p
身下的剧痛让他每一步走得都万分辛苦,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向外跑。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天然人般的人物会来救自己。他只能自救。/p
简直就是奇迹,偌大的皇宫自己竟然就被关押在最偏僻的宫冷宫。/p
在这南楚皇的冷宫里他住了三年,他还记得这里的布局。/p
竟然就被他找到了那个可以逃出生天的暗沟。/p
他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他记得逃跑那一日大雪纷飞可他的心却火热火热。/p
夹杂着仇恨的战争似乎总是不死不休。/p
一场血战在南楚的函武城外展开。/p
自岑末传信说南楚的大丰粮行全数被掌握后,晋王的意思便是围困函武城,围而不攻。/p
可是晋王也知道卫信定然不会听自己的,在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对抗司翰时,卫信绝然不会愿意采用那样的方式。那样对于司翰来说太便宜了。/p
幽门关是南楚的咽喉重地,可惜守关大帅章德却在岑末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和煽动下,弃关而走了。/p
自章德率着亲信撤离幽门关,卫信和林世仪不过是佯做攻打了一下便将幽门关拿下了。/p
岑末所做还不止这么多,他还将这十多年来在南楚埋下的暗线都牵动了起来。/p
在胭脂的相助下,岑末无声无息地便煽动了函武城内南楚的一千三百余人。/p
这些人中有些只是富商豪门官员显贵的姬妾,有些是衙门里的文书车夫,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