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菏此时握在手中的长枪是手下递上的一杆普通长枪,他单手策马,倒提长枪朝南门奔去。/p
高菏在前,蒲将军殿后,凤天渡抱着卢卡在中间一匹马上坐定。刚出南城门,展斜阳便带着一千三百骑兵拦住高菏等人去路。/p
双方霎时混战在一起,残阳如血,血染山河。/p
蛮兵此时只想突围,无心恋战,与陈国兵士相比,毫无斗志,又被展斜阳这么一阵冲杀,登时乱作一团,军心摇动。/p
展斜阳一方直杀得蛮兵尸横遍野。待得晋王和胡铁男等人带兵将赶来,蛮兵死伤更多。/p
高菏长枪挑落一个陈国将领,回头目眦欲裂地朝凤天渡叫到:“凤先生,此时难道还待袖手旁观不成?”/p
凤天渡皱眉看着浑身浴血杀敌的高菏,想到答应月儿那丫头的事情,只得将卢卡扔给身后蒲副将,从一旁陈国兵士手中一把扯过一杆长枪,枪把后怼,这兵士直接摔下马背,下一刻便被乱马践踏成泥。/p
凤天渡和高菏一左一右护着蒲副将二人向迷雾森林方向而去,一路斩杀了无数陈国兵将。/p
三万多突围蛮兵,待到迷雾森林近前,只剩下两万左右。其余的,或奋力抵抗,尽被砍杀;或抛弓下马,弃械投降。/p
此时的高菏勉励坐在马背上,脸上血色全无,他腿上有一处枪伤正在咕咕淌血。但他没有时间管它。/p
眼看就要进入迷雾森林了,高菏转头高声向身后追随的将士叫道:“兄弟们,进了森林分散而走,不要聚集。”/p
众蛮兵心下明白大将军这是有意要他们分散陈军兵力,当下均是纵马狂奔,撒腿狂跑。/p
然而正在这时“嗡”的一声响起,高菏还未回头,一支长羽箭当胸射到。这箭势头凶猛,比一般箭矢力道强了不止半点。/p
“大将军当心!”一旁的将领挥刀格挡,却一下子被箭的力道震的手臂发麻。/p
高菏心下一惊,忙向马侧翻去,箭矢擦着他的背射向后面,被凤天渡挥枪震飞。/p
下一刻,晋王纵马从林旁闪身而出,身后呼啦啦一众骑兵,手中都是弩箭。/p
“高将军,去路已断,还是请投降吧。”/p
“做梦!”/p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要大开杀戒了。”/p
“陈玉,休要猖狂,高某今日战败,自是技不如人,但凡高某不死,便誓要卷土重来,杀你们片甲不留。”/p
“那么,我就真的不能放你离开了。”/p
晋王长刀握在手中,看着高菏道:“安南自来都是我大陈属国,你们却三番四次扰我边境臣民,屠杀我陈国百姓。十年而已,你们便再次起兵杀戮,真当我大陈好欺吗?”/p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某无话可说。但陈国这数百年来,对安南只知征缴纳贡,强征赋税。安南百姓过的是何等凄惨陈国知道多少?我们不反,难道等着被你们继续搜刮奴役,活活饿死不成。”/p
“一派胡言!”晋王斥道:“早在一百五十多年前,我太宗皇帝在位时已经下旨不再要各属国纳岁,别国均不纳岁,怎会单漏安南?这百多年来你们纳岁给谁?”/p
蛮兵将士听到这些话,均是一愣,都把目光投注在高菏身上。若眼前这陈国将领所说属实,那这百年来,纳贡的赋税去了哪里?/p
安南臣民自出生就知道,他们需要年年缴赋,岁岁纳贡。因此国库长久空虚,臣民日子凄苦。/p
连刚出生的婴孩都要缴人丁税,不生孩子还要缴纳翻倍的罚金,各种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可若这一百五十多年安南都未曾向陈国纳贡,这一切便成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当朝者对所有安南百姓的阴谋。/p
那么眼前这人呢,他知道吗?他一定知道,他是安南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他怎会不知道安南没有向陈国纳贡这样的大事。/p
高菏额头冷汗淋漓而下,他心中的震撼不比身后众兵士小。没有纳贡,怎么可能,那他每年眼睁睁看着装好的那些东珠玉器,金银珠宝都去了哪里?那一车车的贡品都去了哪里?/p
他猛然惊觉,缓缓转回头看向身后众将士,这些人的眼中充满疑惑和愤恨。他几乎想咆哮出声,他不知道,他并不知道。/p
可就连蒲副将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一役突围竟是这样的结果不成?/p
他有心想辩解,然此时陈军重围,箭拔弩张,又岂是辩解释疑的时候。/p
高菏心下纷乱复杂,晋王却是一派淡然神色。/p
蒲副将贴近了高菏一分,声音压的极低,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将军,你速带二王子突围出去,不用管我们,我们来帮你们开路。”/p
晋王微笑不言,只是看着高菏,如今这两万蛮兵性命都在高菏一念之间。/p
高菏看着蒲副将道:“高某一生最看重信义,如今怎能抛下兄弟部将,一人逃走。”然后转头冲晋王厉声叫道:“安南男儿,宁战死,不投降!”/p
“高将军,有一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你们的汉王卢狄,此时已经篡位了。”/p
高菏怔了一下,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地看着面前之人。/p
晋王不再多话,一挥手,身后弩箭如蝗而至。/p
高菏、凤天渡手中长枪抡圆,一面抵挡箭矢,一面带着蛮兵继续向林中奔去。/p
有二人在前开路,被晋王等人的箭雨射中者并不算多。而事实上晋王在高菏和凤天渡几人逃进迷雾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