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陈恒私下里再次探访安平街的民宅,明宗帝听着暗卫首领回报,正在批阅奏章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继续监视就好。对了,晋王最近动向如何?”/p
暗卫首领面色微红却不敢隐瞒,“禀皇上,探查不到。”/p
这下明宗帝执笔的手不止顿了一下,他抬眸望着眼前的暗卫首领玄英,眼中含着一道厉色,声音却甚是温和:“探查不到?是什么意思?”/p
玄英忙单膝下跪道:“皇上,属下无能,可这些年属下等就从来没探查到晋王殿下讯息,除非,这些讯息是晋王殿下想给属下探查的。”/p
明宗帝将手中紫毫搁置在笔架上,一只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个玉石笔架,这笔架是她送给他的,他还记得当时她语笑嫣然的对他说:“我要你每日批阅奏折时都能看到它,看到它就会念起我哦。”/p
如今斯人已逝,物是人非。/p
明宗帝挥挥手轻叹道:“行了,玉儿的能耐我还是知道的,你们自去暗中监察吧,但不管何时他的安危最为重要。”玉儿是她在这世间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了,否则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曾爱过并一直爱着的那个人,是梦。/p
玄英领命退下,明宗帝却无心再批奏章,缓缓地步出御书房。善公公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p
此时的陈恒,正坐在民宅的会客厅里,与他对坐的是一道窈窕动人的身影,一袭黑衣,乌发微卷披肩而落。/p
“姑娘天资聪颖,运筹帷幄,本宫的将来就要仰仗姑娘了。”/p
“太子殿下过誉了,月儿不过是一介孤女,蒙殿下赏识看中,又于危难中救月儿一命,月儿自然会为殿下分忧解难。”纤纤玉手轻抬,替太子陈恒斟了杯茶,语音婉转清丽,再看面上,黑纱遮覆,看不清容貌,只知年岁不大,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欲语还休。/p
陈恒自问不是好色之徒,却也常在这双眼睛里失神。/p
“殿下此番前来实在是不智之举,先不说皇上有没有命人暗中注意殿下动向,只此时大雪纷飞之际殿下却冒雪来访,这般动静,此处宅院月儿怕是无法呆了。”/p
陈恒心中一凛,暗叹自己果然还是太过焦躁了,只是,如今没有展博阳在侧,他总是不安心。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哪怕只是呆在此处,什么也不做,都比呆在长乐宫踏实。/p
“本宫唐突了,如今该如何是好还望姑娘指教。”/p
“月儿私心以为,太子可以与太子妃商议一番,不必蛮她。日后有什么事还是陪着太子妃到凤瑞斋相见。”/p
凤瑞斋?那家中京首屈一指的珠宝店铺?据说分店遍布大陈。太子温和的眼中光彩乍现,这月儿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物,说什么一介孤女,只这三进的大宅,数十个奴仆,再加上凤瑞斋,他陈恒真是捡到宝了。/p
“皇孙既已拜顾清明先生为师,却不知这顾先生如今居住在何处?”/p
陈恒心中高兴,举杯抿了一口茶,朗然笑道:“如今顾先生就住在长乐宫。日日教习皇孙,实是认真负责。”/p
“嗯,这顾先生,殿下也要多留心,毕竟他是晋王介绍来的。”/p
陈恒面上笑容顿时一僵,疑惑地看着面前之人,顾清明会是晋王的人?似他这样的大儒,会站队吗?他以为顾清明只是跟晋王相交甚好。/p
“月儿也不过是提醒一下,并无佐证,但不可不防。另外,近日月儿也曾留意晋王动向,他自到雍州后,常日里除了在雍州各处巡查外,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但,晋王之心你我均知。所以殿下手中的府兵不能令他们懈怠,不知何时就会派上用场。若晋王起兵,殿下便可勤王保驾。”/p
“姑娘说的是。”/p
“皇上那边,自有前朝后宫之人在这几日不动声色地替殿下讲话,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p
陈恒的心都被这些消息惊到不能跳动了,这月儿姑娘的势力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大吗?前朝后宫都能插上手!/p
素手纤纤,将陈恒杯中凉茶换过,婉转的声音依旧好听:“殿下可知刘承华?”/p
“吏部郎中刘承华?”/p
“不错,若殿下有急事需要帮助,尽可找他相帮,后宫他的胞妹刘淑妃也可信任。”/p
陈恒喜不自胜,起身长揖拜下,道:“姑娘大德,陈恒铭记于心。他日定会相报。”/p
“殿下不必如此,天色渐晚,殿下回吧。月儿也要尽快搬走了,日后还是去凤瑞斋相见吧。”话落,起身抬手相送陈恒。/p
陈恒也不便多呆,又急忙带着侍从返回长乐宫。/p
待陈恒去久,黑衣女子才缓缓摘下面上所覆黑纱,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庞露了出来。/p
陈恒尚未回到长乐宫,明宗帝的口谕已经传到,宣召太子前往昭华殿。/p
陈恒顾不上歇息,慌忙奔向昭华殿,还不住询问前来传口谕的小太监:“父皇宣本宫可知什么事?还有什么人在?”/p
小太监哪里知道这些,一句答不上来。陈恒性情素来温和,见他全然不知,也不为难他,只是快速地往昭华殿而去。/p
昭华殿是明宗帝的寝宫,一旁昭阳殿则是他处理政事,批阅奏折之处。/p
如今昭华殿内,除了明宗帝还有向来不受宠的王皇后在座。陈恒进得殿来,见到父皇母后均在座,竟然有点不可置信。都多久了,父皇和母后终又同座了。/p
王皇后这么多年是常居春熙宫,万事不问凡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