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打算在京郊这处院落暂且住下,那么韩暮华也要开始打理起来。
她对身后的忍冬道:“明日里,你将宅子里所有当差的丫鬟婆子都叫来我的院子,既然咱们要在这里住下了,也要定下些规矩。”
在陶然院的时候,因为不是她当家,陶然院又有徐嬷嬷替她管着,忍冬一直以为韩暮华会是个马虎宽和的性子。正头疼该不该替她正正宅子里的风气,没想到她倒是自己先提了出来,让忍冬有些惊讶。
韩暮华又让忍冬给她介绍了这处农庄的情况。
这里离盛京城十几里,多是种些蔬菜瓜果,周围只有她们一个庄子,每日里都有管事负责将蔬菜运入城内提供给固定的人家。
韩暮华点点头,又问了忍冬可有林云鹤的消息。
忍冬却摇头,言明她做的这些都是主子离开盛京时早就安排好的。
韩暮华没有再追问,由着忍冬扶着回房休息。
几天后,韩暮华对农庄的这处宅子已经了若指掌。
门房是王老爹带着他的独生儿子王四九在看着,王四九还帮着前院做些体力活加上赶车;灶上是一个年老婆子和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在管着;前院住着林云鹤安排的两个护卫,有两个粗使的婆子负责打扫;后院连着忍冬也才四个丫鬟,加上她让忍冬专门请来两个护理的婆子,总共才十来口人。
人少,也好管理,前两日韩暮华将人都叫来瞅了一遍,也记了个清楚,将她的规矩说了一遍,各个也都挺老实,韩暮华便让他们回去干活了。
忍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来回话。
说曹国公府走水。二/奶奶丧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盛京城,但奇怪的是,事情过去好几日了。曹国公府都未发丧,韩国公府也没有多余的动静。只听风声,说是处理了府中的几个婆子和丫鬟。
如今人们都议论纷纷,猜测这件事是天灾还是人祸。
韩暮华这两日孕吐越来越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再吐还是要吃下去,整个人折腾都瘦了一圈。
她刚从净房里出来。忍冬就将消息说与了她听。韩暮华眉头一皱,不明白既然都确定她死了,为何曹国公府压着不发丧。
韩暮华只得再叫人出去打听。
刚到西北遥州没几日的李濂就收到了曹国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
在一处私宅的书房中,李濂捏着手中的信。脸色煞白,眼睛血红。
他仿佛不相信一般,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眼眸急切地扫着,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遥州是西北与山西的交界。不是重灾区,林雁山与他走的并非同一路线,他定要辗转先去山西确定林云鹤的安全,所以反倒是他先等在遥州。
等林雁山归来,他将李颐交到他的手中。便着手自己的计划。
他也想过劫持李颐来要挟圣上,不过圣上安排了他的御林军亲信亲自掌管了兵符,再加上李颐与曹国公这层特殊的关系,所以逼得曹国公府不得不站在他这边,要挟也就变得没了意义。
李颐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正被御林军铜墙铁壁的保护着。
站在一边的李乐也得知了韩暮华殁了的消息,他低着头,同样伤心,二/奶奶那么好,明明他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濂把手上的信捏成一团,然后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出去。
李乐见了骇了一跳,连忙拦着他,被李濂一脚踢飞,砸在椅子上。
他暴怒的喝道:“滚开,我不相信韩暮华这就么没了,我要亲自回去将这件事查清楚!”
李乐根本就不能让他走,他忍着痛爬起来,抱住李濂的大腿,“二少爷,您不能回去,大少爷和整个曹国公府的性命都在您手上啊,公爷说了,他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您这样,二/奶奶泉下有知也不能安息!”
一句“二/奶奶泉下有知”刺痛了他,他一把踹开李乐,然后好似觉得不痛快,又在他身上招呼了几下,李乐被痛扁,只能忍着疼痛不出声。
“你说什么,谁说她死了!告诉你,她不会死的!”李濂朝着他怒吼道。
“是,是,小的说错话了,二/奶奶吉人天相,说不定藏起来了,她肯定没事!”
李濂此时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不敢与他争夺。
“快去给我备最快的马,我即刻就要回盛京!”
李乐跪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二少爷您要是心里难受就揍小的出气吧!别这样为难小的。”
李濂突然凄凉地冷笑了两声,无力地跌在椅子上。
韩暮华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他的眼前浮现,她娇笑时候的乖巧,生气时候的娇嗔,还有遇事时强迫自己平静咬唇的坚韧样子,一幕一幕清晰的从他眼前划过。
现在告诉他,他的妻子突然没了!他怎么能接受的了,他们还想要孩子,他还没带着她走遍天朝的大江南北,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做过……如今都再没有机会了。
李濂此刻宁愿相信圣上驾崩也不愿相信韩暮华殁了的事实。
他不断地麻痹自己,其实韩暮华并没有死去,她只是躲起来了,火灾只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一定躲在一个地方偷偷地看着他,与他闹别扭,不想见他。
李乐许久听不到动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他竟然瞧见李濂俊美憔悴的脸上有泪珠划过……
他也跟着内心一阵颤动,看来二/奶奶没了这个消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