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老国公盯着老妻,满脸惊诧。
老夫人长长的叹口气,前些日子她派人去查,早已有了结果。只是黄姨娘人已不在,她便做主将事情压了下来。当年接生的稳婆和韩暮华的奶娘都相继被黄姨娘施计谋害,只是那奶娘聪慧早将事实真相告知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躲避追杀,奶娘的儿女逃离盛京,去了临城平阳城投奔了亲戚。
韩老国公听完真相,沉默不语,许久过后才说:“明日我亲自见见这人,这件事你先别急着说出来,就连凛儿你也别透露。”不管怎样,韩暮华与韩暮欣都是国公府的小姐,若是真相大白了,怕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老夫人想了想道:“公爷您亲自审问也好。其实,我昨日和蓉儿说了,想将暮华那孩子配与云鹤。任谁都能瞧出两人之间的感情。”
“暮华的婚事先搁搁吧。”
“那进宫的事……”老夫人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将这件事告诉韩老国公是好是坏。
“容我再想想。”韩老国公右手撑着额头揉了揉,显得很是疲惫。
这边韩从蓉与林云鹤回了国公府,韩从蓉刚坐下歇会儿,林云鹤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内室,“娘亲,我有事要问你?”
韩从蓉惊讶地看着他,平日里林云鹤总是内敛稳重,少年老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躁:“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林云鹤将房间里伺候的丫鬟都谴了出去这才开口:“娘,你是不是与外祖母说了我的婚事?”
韩从蓉一听是这事儿就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描金青瓷茶盏,“怎么,怕娘给你随意定了哪家的千金?”
林云鹤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他俊目敛起,眉峰紧皱,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韩从蓉以为他心急,不再开玩笑,“娘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从小就不像个孩子,懂事的叫娘心疼,这么多年,娘看着你走过来的,你想什么娘又怎么会不知道,放心吧,娘和你外祖母给你和暮华把婚事定下了,暮华那孩子我很满意,以后进了我们家的门,我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娘……你们……唉……”林云鹤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对自己的母亲解释,他喜欢韩暮华是没错,甚至是爱了她两世,但是他不能和她成亲,他不想害了她!有些事,他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说出来,甚至是告诉自己的亲生母亲!重生,这是多么荒诞,若非他自己亲生经历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这一切就好似梦境,但是时时刻刻又在提醒着它是事实!
韩从蓉终于看出林云鹤不对劲,“云鹤,你难道不喜欢暮华?”
林云鹤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那为何你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日我和你外祖母当着暮华的面说的,那孩子也愿意。”有时候韩从蓉看不懂自己的儿子,明明两人都有情,他心中最记挂的也是韩暮华,那还有什么要犹豫的。
“娘,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坚持有我的理由,或许您不能理解,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咚咚”跳动的心脏像被放在热铁上炙烤,痛入心扉,灼热难当,他何曾没有想过要对抗命运,但是那样的结局,他不敢再赌,他更加不敢把韩暮华的幸福也加诸在上面,希望太渺茫,他不再奢望。
韩从蓉“嚯”地站起来,她凝视着儿子的脸,突然将小几上的茶盏扫到地上,茶盏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然后便是韩从蓉生气的声音:“云鹤,你到底瞒着娘什么,从小便是这样,那年你不小心落水就性格大变,你知道娘看着你这么多年过来是什么感受!”
韩从蓉脾性温柔,往来笑靥满脸,林云鹤是她的独子,更是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疼爱,不过,林云鹤却太独立,不喜这样的溺爱,即便这样,韩从蓉也是细心妥帖,无微不至。她从舍不得对自己的爱子打骂,更甚者是一句重语,像今天这样发火,还是第一次。
林云鹤沉默着随着母亲发泄,大理石地板上渗着茶渍,碎裂的描金茶盏仿佛也在哭泣,他沉默地蹲下去捡碎瓷,一言不发。
韩从蓉僵硬着身体瞧着林云鹤的动作,他的手不小心被锋利的碎瓷片割破,殷红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碎瓷,韩从蓉一心疼便再也坚持不住,蹲下身,扔掉了林云鹤手里的瓷片,忙唤丫鬟来拿伤药进来。
“娘再也不逼你了,再也不问你,你想如何娘都依你,只要娘的鹤儿高兴。”韩从蓉眼眶一热,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林云鹤将母亲扶到炕上坐好,亲自替韩从蓉抹了泪珠:“娘,都是孩儿不好,您别生气。”
经此,母子再也不提婚事……
翌日清晨,绵绵细雨落下,细如牛毛,院中那丛斑竹新发了好些笋尖,上面沾了一层雨水,透着晶莹。韩暮华去懿祥阁请安,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因天气阴沉,就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在回锦墨居的鹅卵石小道上,韩暮华心事重重,一边给她撑伞的瑞雪瞧着她的表情也熄了平时活泼的性子,小心地看着路。
方才在懿祥阁,祖母看她的眼神,总是觉得怪怪的,与平时不同,还赏了她一对梅花垂珠蓝宝石耳环,又不是逢年过节,祖母也没高兴的事,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送与她东西,还是这么贵重的。韩暮华拧眉却怎么也猜不着。
刚刚从懿祥阁出来的韩暮欣站在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