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我……我有些迷糊,分不清这是盐还是白糖,这是甜酒还是料酒,你能帮我尝尝么?”靳茂春双手捧着四个小陶罐,胳膊绕过保罗的左肩,像面条般抻到他的面前。/p
保罗随手摆弄了一番,不以为意的苦笑道:“左手中的是糖和料酒,右手中的是盐和甜酒。”/p
话音刚落,靳茂春的手臂收了回来,在飘飘荡荡、晃晃悠悠中像海草般顺着卷曲的剑势做起了仙人掌披萨。/p
保罗摇头苦笑了一番,不再管她,随她瞎闹腾,尽力稳住迷幻朦胧的剑势,在逶迤如带与笔直如针之间艰难转换,尽量把两者衔接在一起。/p
滚烫的太阳蒸腾掉保罗的哀伤,无情的炙烤着沙海,沙丘似要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躁动得快要成熟了。/p
焦躁不安的保罗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冷厉气息,他倾尽全力感知后方,风沙墙高耸如山,极像那道墙壁,势若奔雷般快速向这方移动,似乎翻手间便可淹没了两人。/p
他不由得加快了御剑速度,深吸了一口气,狠命咬了一口舌头,鲜血涌动中,识源中的莲子发出清冽的光芒,映照全身,像母亲的手从容慈祥的拍击全身,他的身体析出来了致幻成分,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p
烂熟红透的光芒掀起一道似可撕裂空气的流波,保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半壁中,嵌入鱼鳞珠、抱住她飞身进入三角体,毛毡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箱子埋入紧贴半壁的沙石中,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快在转眼间。/p
就在此刻,天昏地暗,风卷残云,满天风沙铺天盖地,早已从墙壁处席卷而来,大小不一的沙尘团翻滚冲卷,暴虐急迫的冲撞着半壁。/p
三角体内。/p
靳茂春微微有些恼怒的看着满脸后怕的保罗,心里甚想大呼小叫,但她只是瞅了他几眼,便重新制作起了仙人掌披萨。/p
保罗闭目调息后,忽然间看到一条花嘉鱼游弋到了身前,有些羞赧的叫了两声,吐出一个纸团,保罗接过纸团后,打开它读道:“小心黑沙暴,看到半壁就往那个逃跑,但千万要远离半壁,它的危险大于黑沙暴!这条信息是我回想起来的,那些花嘉鱼也是我送进来的,并不是靳茂春那个小道姑,小娃娃,你欠我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记得要还哦,不能像上次那样故意贪墨那个盒子!”/p
保罗一脸郁闷的复看了一遍,摸了摸那条花嘉鱼,实在提不起精神训斥它,它只是一条鱼,大概只有几秒钟的记忆,指望它,呵呵,怪物这下可把自己坑惨了!/p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自己彻底爆了!好想原地爆炸!/p
事到如今,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p
保罗感知到了黑沙暴已经过去了,他却不敢出去,吃着仙人掌披萨,满嘴都是苦涩,眼泪都流了下来,若是再回到从前,自己一定肯定确定会把那个盒子立马还给怪物的!/p
保罗什么都不想了,躺在这个三角体中,感觉自己就像金丝雀,特别高贵,尤为珍贵,只是有些高大粗壮,没有蓬头没有翅膀而已。/p
他试着吹起口哨,长舒了一口气,拉长口哨声,尽力稳住粗犷的声线,让鸣声变得婉转悠扬,可在靳茂春听来,这口哨声难听死了,一点也不动听。/p
“真好听啊!鸣声长而婉转,音调轻而悠扬,你可以试着闭口鸣叫,只颤动喉部鼓起嘴巴,这样子更好听!”/p
说完此话,她转身吐了,吐在了保罗的那件道袍上,她把道袍折叠起来,放到门口,希望能尽快出去,跟他在一起,自己的音调都找不准啦。/p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我想尽快出发,再等下去,我会撑不住的!”靳茂春听到他还在跟口哨声较劲,自己的劝告也不管用,又展开那件道袍,吐了起来。/p
“你别吐了!三角体外面有东西,出去就死定了!我吹口哨是为了宁神静心,希望能缓解内心的焦灼。”/p
保罗十分不爽的瞅了几眼一脸苍白的靳茂春,这一路上自己劳苦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因为口哨声难听,她就吐了好几回,这也太矫情了吧。/p
“你……你不要再吹口哨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我唱歌很好听的,你可以随着歌声闭目养神,宁神静心,放心,我不会唱《嗨歌》、《痒》,我唱特别舒缓的歌曲《大地之歌》中的第四首《采莲曲》,创作者诗人李白。”/p
靳茂春轻声哼唱道:“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月,风飘香袖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p
保罗垂头丧气地听完了诗文版本,中文译本,暗沉枯涩的眼眸中又多生出几分担忧。/p
“保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可是要成为海洋王的真仙啊!”靳茂春转念间说出了心里话,抱着胸脯打包票道。/p
“呵呵,你真幽默!”保罗感觉到了一阵晃动声,继而有一股风驰电掣的激流在感知中浮现,他诧异的又感知了一遍,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孤独的老人和一条分辨不出形状的怪物,似乎比峡谷中的怪物还要可怕。/p
“是吧?!我……我也觉得我很幽默,我可是喜剧接班人呢!”靳茂春见笑了两声,能夸自己幽默的人不多,只有自己和保罗两人。/p
真是不容易啊!自己竟然可以变得幽默风趣啦!